从以上古代文明和民俗信息来看,鹰作为人类早期及后世普遍敬崇的文化符号,反映了人类心灵对自然和动物崇拜时代的痕迹。也反映出以游牧文化为桥梁,贯通中西的世界性鹰崇拜文化带,鹰的翱翔之地确实辽阔而又悠远。
兔文化的踪迹同样是古老而又普遍的。兔是中国古代十二生肖中排位第四的动物,是阴历地支的第四支。黄河流域乡村里的年画、剪纸、面花、泥塑、刺绣中都有兔形象。民间观念中,兔属阴,谐音为“吐子”。由于兔子强盛的繁殖能力,兔成为女性繁衍和多子的象征。兔子在中国的古代神话中,又被视为月中神物,嫦娥奔月时怀中就抱着玉兔。升了月的玉兔在天宫的桂树下寂寞专注地捣着仙药,古老的月兔神话为民间美术带来了无限浪漫的遐想和生动的创造活力。但民间美术从来不是为艺术而艺术的,美术在民间做为一种无形精神的物质载体和图形叙事方式,寄托着人们对生活的美好情感和生存信仰价值观的实现。在出土的新石器时代玉器和商周时代的青铜器上,以及汉代的画像砖上,我们都能看到造型生动可爱的兔形象。兔子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成为月神长寿和丰产多子的象征。
在世界其他民族的古代文明中,兔子也是和月亮连在一起的神奇动物。在印度和斯里兰卡的佛教故事中,兔子是舍身跳入火中,以身献佛的圣物,是佛把兔子放到了月亮里。在印度的梵语中,表示月亮和兔子的词非常接近,在印度北部的一些乡村,妇女们编织婚礼用的地毯上,常常绣上兔子纹饰。古老玛雅文化中的月亮女神,也怀抱着一只兔子。墨西哥阿兹特克人的神话中,有和印度相类似的兔子献身为月的主题。古代的阿兹特克人认为,兔子就是月亮脸上的阴影。在古代希腊,人们认为兔子是爱和美之神阿佛洛狄忒最喜爱的动物,吃兔肉可使不孕妇女生育,吃它的睾丸可增强男子的生育能力,抱兔子绕产床三周,可使产妇顺产。在古代埃及,兔子还是丰产、淫欲的象征。在基督教艺术中,圣母玛利亚和脚下的兔子,象征灵魂战胜肉欲。而人的淫欲象征就是兔形,以兔形象闻名全球的《花花公子》杂志,大概就是沿袭了以兔符号象征色情和欲望的传统。
从鹰和兔的文化原型踪迹中,我们似乎可以梳理出一条从神圣向世俗转变的鹰兔文化线索。作为日空中太阳神象征的鹰,和作为夜空中月亮神相关的兔,反映出人类早期文明自然崇拜时代的符号象征选择,这其中萌生出最初始的具有原始对偶思维的阴阳生命观。人类用自然生活中熟悉的动物属性来隐喻大自然的神力,并以此还原到社会之人的身份角色中,从中获得心灵和精神上的价值实现。古代文明和民间文化的想象力是超自然的,这对我们今天远离了自然的物化生活,不失为一曲启迪人类心灵的清新之歌。陕北喜花剪纸中的“鹰踏兔”,记录着游牧文化时代对狩猎中自然界鹰抓兔现象的观察,以及对鹰的驯化后又使这种自然现象变为人为的操纵能力。进入农耕时代,古老的鹰兔崇拜,保留了最基本的阴阳对偶的文化基因,在中国流传了下来。在西方,鹰的神圣性转化为国家的英雄符号象征,兔子回到了世俗情感的隐喻。在中国黄河流域不同民族的乡村中,鹰踏兔符号转化为男女情爱的世俗象征,而曾经显赫一时的太阳鹰神时代被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其英雄神圣的记忆,只能在古老的美术遗产和不为常人熟知的萨满口传故事中去寻觅了。
门神
门神,是中国民间传统木版画中的神像类年画。说起门神,老百姓都很熟悉,什么秦琼、尉迟恭、赵公明、萧何、孙膑、庞绢……民间画工们把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中的许多英雄好汉都刻进了门神行列。中国乡村自古来就有年节贴门神的习俗,红红绿绿的门神画贴在大门上,即为镇宅保平安,也是年节吉祥喜庆的象征。
说起最早的门神,应该是神荼、郁垒。据史载,汉代民间已有除夕夜立神荼、郁垒与门户的习俗了。神荼、郁垒都是上古之神,《山海经》中有其记载。传说他们住在大海中的度朔山上,山上有颗大桃树,树枝盘屈着遮盖了三千里的地方。树上立有金鸡,专食恶鬼。大桃树东北方的树枝间是鬼门,万鬼皆从此出入。神荼、郁垒手持苇索把守在鬼门前,每日检阅那些夜入人间游荡的百鬼,发现谁干了坏事,就立刻用苇索把恶鬼捆起来,拉去喂了老虎。看起来神荼、郁垒是掌管人间百鬼的门神,不过这其中也反映出更深一层的信息,民间门神的起源并不是围绕着门开始的,人类的鬼神信仰远比建筑门户传统的形成要古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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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央美非遗中心公众号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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