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朝的衰落和灭亡,兀赫尔达角色中的官方色彩逐渐淡化,直至消失。今天他已经成为纯粹的民俗角色,变成了专业性的民俗传承人,在他周围由大量的随俗角色形成一个庞大的民俗角色网络,操作着整个公主陵祭祀民俗活动。但兀赫尔达的角色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其角色意义的产生场所只有公主陵,公主陵以外,他的角色就可能转换为随俗角色或其他角色。
以兀赫尔达为首的祭祀组织还要管理公主陵的财产。这笔财产中,除了陵园建筑、雕像画像、经会法器、祭祀用具等外还有祭祀之日或其它时间由还愿者们还愿、捐献的牲畜、钱物、祭祀品等。另外,还有由本组织为了扩建或修复陵园而化缘而来的财产。1949年前,公主陵的畜群一直保持着一定数量。但到土改时仅存15只羊,分给了当时的承包牧户。从1989年重建,迄今公主陵畜群有羊200只左右,主要来自祭民的供奉。这群羊,苏木不征税,放牧不分草场(四个营子早已分了草场),每年产羔中的25%给承包放牧者当酬劳,另外,羊毛绒也归承包者。原畜群及其75%的产羔归公主陵。由此,公主陵的畜群每年都保持着一定比例的繁殖。从这一畜群的牧业收入和其它供奉里支付公主陵祭祀活动和其它开销所需的公共资金。
(2)祭祀喇嘛——桑布
祭祀喇嘛是公主陵祭祀组织中的一员。1964年以前的祭祀喇嘛是由珠腊沁庙派出的,他负责内祭祀的相关仪式环节和平时续点祭灯祭香的任务。祭祀喇嘛如同兀赫尔达,也是一位专业性民俗角色,其角色意义产生的主要场所是公主陵。公主陵以外,他的角色也时常转换,但不像兀赫尔达那样变成随俗角色,而由于负载着喇嘛教文化的特殊因素,因而始终保持着其专业性特点。我们只要看看现在的公主陵祭祀喇嘛桑布的角色担当状况,便可了知。
桑布生于1944年,9岁进珠腊沁庙当班弟。10岁还俗上小学,15岁从小学6年级毕业。16岁又当喇嘛。20岁任珠腊沁庙骨干诵经员。1964年珠腊沁庙的最后一次经会结束后回家务农,是年22岁。1966年珠腊沁庙被拆除。1984年去塔尔寺受戒。后来在巴林右旗荟福寺当了6年的领经师。懂蒙古文,可流利地念藏文佛经,但不具备把藏文译成蒙古文的技能。现为常住公主陵的祭祀喇嘛,而且每月还要去旗府大板荟福寺参加经会。
桑布喇嘛回家务农后,“文革”中把护身佛藏于燕子窝里,躲过了一劫。当时有很多人家把所供佛像都献火(烧掉)或“送”到山洞里去了。而有的人却在房墙上挖洞把佛像藏了起来。据桑布喇嘛说,他即使在“文革”中也没有间断过7月、清明、腊月公主祭祀。在“文革”中没有挨过很重的批斗。桑布喇嘛说,在重建公主陵之前,他曾动过去住五台山或雍和宫的念头,后来荟福寺的管理者也有意要调他去,但他始终都没有离开村子。重建公主陵后,在第一次祭祀上珠腊沁的长者们给他敬酒,请他留下来看护公主陵,他答应了。起初,住在一间10多平米的又窄又冷的小屋,后来条件慢慢改善,现在已经给他盖了3间宽敞明亮的砖瓦房。他也成了巴林右旗民族宗教局登记在册的喇嘛,每月都有工资。另外,苏木和公主陵管理委员会也都给予各方面的照顾,所以他过着衣食无愁的日子。唯一犯愁的事,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徒弟,以把所学的东西传授。
我在2002年的调查中曾几次去桑布喇嘛那里作采访,每去一次都能碰见村民有事来找他。第一次去时碰见一位老妇人在他那里,她家丢失了一只羊,让喇嘛占卦羊究竟走失何方,能否找得到。喇嘛看了看蒙古文占星书,答复老妇人说羊在东南方位,但可能寻不回来了。另外,老妇人的小孙女的嘴角上长了疮,让喇嘛用香净了净。按民间的理解,嘴角长疮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食物,所以用香来净化,方能痊愈。这里,喇嘛的角色既是占卜师,又是医师。有人说,喇嘛的占卜还很灵,村民牧仁几年前就曾亲身验证。当时,他丢了几只羊,找了几天没有找到。正绝望之际,在村头与桑布喇嘛相遇,喇嘛主动给他占卜,说羊在东北方位,尽管去找,届时将有一位黄脸人为他提供确切的消息。从不迷信的牧仁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以试试看的心理,往喇嘛所指的方位去找。在村北的牧场上,他果然见到了一位名叫孟和的人(他的脸色黄),此人给他提供了确切的消息,最后他从毛敦伊和营子的羊群里找到了那几只走失的羊。当我问及此事时,喇嘛还很谦虚,说自己的占卜在很大程度上是蒙的,没有多大奥妙。话虽如此,村民们还是来请他占卜,他也就这样延续着他所掌握的传统文化技能,使之发挥着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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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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