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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资本主义社会的自我认识
历史唯物主义的本意是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批判,但萨林斯将之称为“资本主义社会的自我认识”。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大厦建立在两个基本的前提之上:人与自然界的对立,人是“苦难的生物”。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但同时又受到自然界紧紧的限制,作为对象与自然界进行交换。在这种交换中,由于情欲的困扰,人类的生活充满了苦恼与不安。人类始终处在需要无法得到满足的痛苦之中,这种痛苦迫使他们不断去生产,从而使生产领域成为了整个社会生活的中轴。萨林斯认为,这样的前提及推导方式与西方传统的基督教宇宙观有着共通之处。(详见萨林斯,2000)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人与人的关系,都被具体化为了经济关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经济系统规避了象征,只是证明经济象征机制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以结构的方式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萨林斯提出“首选制度场域”这一概念,并对此进行解释:“文化图式以各自的方式被占支配地位的象征性生产场所曲折变化了,正是这个象征性生产的支配场所为其他的关系和活动提供了主要的惯制。由此我们可以说到象征过程的首选制度场域,强加于整个文化的分类网格就是从这个场域中产生的。”(萨林斯, 2002:p273)从这一层面出发,西方社会与“原始社会”的差别仅仅在于首选制度场域不同———前者是经济过程,后者是亲属关系,而没有理性和象征之分。历史唯物主义最根本的问题是,它把资本主义这种特殊社会形态的组织方式看作是普世性的。它本想剖析资本主义社会,却没有能够真正摆脱其思考框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样的批判本身就揭露出了资本主义社会根深蒂固的弊病。
三、对萨林斯观点的简要评述
3.1象征理性
“与所有这些形形色色的实践理性不同,本书提出了另一种理性,即象征理性或意义理性。它认为,人的独特本性在于,他必须生活在物质世界中,生活在他与所有有机体共享的环境中,但却是根据由他自己设定的意义图式来生活的———这是人类独一无二的能力。因此,这样看来,文化的决定性属性———赋予每种生活方式作为它的特征的某些属性———并不在于这种文化要无条件地拜伏在物质制约力前面,它是根据一定的象征图式才服从于物质制约力的,这种象征图式从来不是唯一可能的。因而,是文化构造了功利。”(同上:前言p1) 批判绝不仅是萨林斯的目的,在批判的过程中,他也在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无论在哪一个社会中,自然都仅仅只提供了一种最低的限制,而不同的人群将会在此基础上构造出完全不同的理解自然的模式,这样的不同理解会使人们对自然“能动作用”的方式各异其趣。“自然界只裁决生存问题,而不关心具体形式的问题。或者换一种方式来看,选择作为一种‘生存力的限制’,是一种负面的决定因素,它只规定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但同时也毫无区别地许可(选择)任何可能的事情。就文化秩序的一定特性来说,自然规律是不确定的。就自然规律全部的事实性和客观性而言,自然规律与文化秩序的关系就是抽象与具体的关系,是可能性的领域与必要性的领域的关系,是业已给定的潜在性与一种实现状态的关系,正如生存与实际存在的关系一样。”(同上:p270)任何可能性在实现的时候就成为了唯一,自然在作为一个因素参与到人类社会中时,也就由文化规定了其实现形式。立足于真正的历史和现实,我们才能避免建造无谓的概念的空中楼阁,也才能寻觅到文化与象征的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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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人类学评论网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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