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印江县志》:
至若庆坛、冲傩,崇信端公。[14]
光绪十八年《黎平府志》:
民间或疾或祟,每招巫祈祷驱逐之。虽未可信,犹无大碍。惟跳端公,则荒诞之甚也。端公所奉之神,制二鬼头,一赤面长须,曰师爷;一女面,曰师娘,谓是伏羲女娲。临事,各以一竹承其颈,竹上下两篾圈,衣以衣,倚于案左右,下承以大碗。其右设一小案,上供神曰五猖,亦有小像。巫党捶锣击鼓于此。巫或男装,或女装,男者衣红裙,戴观音七佛冠,以次登坛,右执神带,左执牛角,或吹或歌或舞,抑扬拜跪以娱神,曼声徐引,若恋若慕,电旋风转。至夜深,大巫舞袖挥诀,小巫戴鬼面随,扮土地神,受令而入,受令而出,曰放五猖。事毕,移其神像于案前,令虚立碗中,歌以送之。仆则谓神去矣。黎平近楚,信鬼尚巫,自昔皆然,固不足怪。特相传跳端公,有捉生魂替代者,则与所谓埋魂放蛊同干法纪,信有之,不可以不禁也。[15]
其中所述的“跳端公”,正是现在依然在黔东北上演的冲傩还愿。
光绪《铜仁府志》:
郡属多洞,洞有神。凡妇女有色者,经洞外归,或病辄曰落洞。落洞者,俗谓神将生魂摄去,不急治,必死。治法不用医药,属巫诅焉,谓之打锣鼓。所奉之神,制二鬼头,一赤面长髯,曰罗头公公,一女面,曰罗头娘娘。谓是伏羲女娲。临事各以一竹承其颈上,下两篾圈,衣以衣,倚于案左右。下承以大碗。巫党捶锣击鼓,以红巾裹首,戴观音七佛冠,登坛歌舞,右手执有柄铁环,曰师刀,旁有数小环,摇之声铮铮然,左手执牛角,或吹,或歌,或舞,抑扬拜跪,电旋风转,观者盖如堵墙也。夜深,移女像入病者室,令虚立碗中。巫口喃喃若有诉,手执竹筊。筊得,谓捉得生魂至矣。时香寒烛瘦,阴气袭人,角声所到之处,凡妇女患此病者,必昏迷,移时始醒,室中必有蝦蟆蜂蝶等物,不知从何入,亦一奇也……云霄神有四五人,皆短小如五六岁小儿,所主之家能令暴富,宝皆窃之于人。神好楼居,起居饮食与人无异,每食必有酒肉,以杯盘置楼上,少焉往,则杯盘皆空矣。岁暮招巫歌舞以酬之,名曰还愿。演诸淫剧,观者哄堂。至勾愿送神毕,即以祭物宴乐亲友,非是,则神不乐也。神量极隘小,有忤犯即徙去。去时将先所窃于人者,复窃以与人。故人不甚愿主此神也。或延巫祷祝以妥之,则不为祟。此神不凭男而凭女。女嫁则随至夫家。然从无淫乱事。还愿之说起于巫师,有罗愿,有霄愿,有半罗半霄愿,随巫命名。问之祭者,彼此不自知,可发一笑。[16]
所言打锣鼓,亦即冲傩。而修志者指出“还愿之说起于巫师”,无疑是极有见底的。
民国《施秉县志》:
愿有消愿傩愿之别。许愿者必还,如履行债务。然有一年一还,有三年两还者。还时延巫多人,作剧于家,然言辞必极亵淫而神乃喜乐。所供之神,曰圣公、圣母。每还一次,约消费数十串之金钱,只博二三日之喧嚷,殊不可解。冲锣与还愿,但冲锣为病者酬神而设,还愿则无病亦必按年举办也。[17]
《施秉县志》不但简单记载了冲锣还愿,还提到霄愿傩愿之别,以及冲锣与还愿的区别。
民国《沿河县志》:
男巫曰端公。凡人有疾病,多不信医药,属端公诅焉,谓之跳端公。跳一日者,谓之跳神;三日者,谓之打太保;五日至七日者,谓之大傩。城乡均染此习,冬季则无时不有。胡端《禁端公论》谓:“黔蜀之地,风教之至恶者,莫如端公,不悉禁,必为大害。”是亦宜禁也。[18]
该志不但依照当地的叫法,区分了跳神、打太保和大傩这三种“跳端公”的别称,而且告诉我们,跳端公在当地很普遍,所谓“城乡均染此习”,活动很频繁,所谓“冬季则无时不有”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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