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绍兴儿歌集》情况介绍及分析
《绍兴儿歌集》共两册,周作人亲自用毛笔竖行书于一种25×20=500的红色方格稿纸上;另用一种黄色油皮纸作了第一册的封面和第二册的封底,用粗绳右侧装订,所以文稿是往右翻的,像传统线装书。
封面题签“绍兴儿歌集 稿二册”,扉页题“绍兴儿歌集 周启明编”。接着便是《绍兴儿歌集序》,全文如下:
辛亥(一九一〇)年秋天我从东京回到绍兴,开始搜集本地的儿歌童话,民国二年(一九一三)任县教育会会长,利用会报作文鼓吹,可是没有什么效果,结果只有一个人寄过一首歌来。我陆续从自己记忆和别人口头上记录了有百余则,都还是草稿,没有誊清过。一九一七年四月来到北京,不久北京大学歌谣研究会成立,我也在内,所有的贡献也只是这册稿子,登记“浙三”号。几年之后,这会无形解散,我便将原稿收了回来。一九三六年一月歌谣研究会二次重兴,催促我整理旧稿,赶快出板,当时我拟了一个计划,想对于方言、名物、风俗,稍加详细的说明,改编为“绍兴儿歌述略”,不意荏苒二十多年,不曾实行,留在手头的依旧是那一册草稿。前年有友人劝我,乘鲁迅逝世二十周年把它编出来,也可以算一种纪念,因为这里的歌谣都是鲁迅所熟知的,有的是他儿时所唱过的,这是值得做的工作。但是我从去年病后,精神不继,不能照原来计划来记述,现在只因陋就简的加以整理,姑且编印出来,以供读者的参考,此外也别无奢望了。
关于内容现在略为说明。全本共二百二十三篇,分为三分。第一分是从范寅的“越谚”上收录的,但是在记忆上都曾听见过,所以与我自己收集的并无什么不同,共计五十五则。第二分是直接收集的,共七十三则。第三分系依据叶镜铭的“绍兴歌谣”,娄子匡的“绍兴歌谣”和“越歌百曲”中所记,加以甄录,不曾亲自听见唱过,但也相信是可凭信的,共计八十五则。我这里总称儿歌,严格的说来,有些从内容说,不是儿童所能懂的。但是普通说儿歌总是包括母歌在内,即是大人唱给小孩听的,因此这里头就多少有别的歌词混和在内,尤其是保姆所唱,有些更是山歌或情歌的断片。这是不可免的事实,我们只能顺其自然,一律以儿歌看待,不再勉强加以分别了。
一九五八年九月十五日 编者
这篇序言的第一段,就是《稿本》中的《绍兴儿歌集小引》全文,就连将辛亥年写成“一九一〇”年这样的错误也沿用了,显系直接抄录,只有个别文字略有参差。本序言增添了第二段,主要是对《绍兴儿歌集》三部分的来源介绍,并提及了儿歌与母歌的范围设定问题。《绍兴儿歌集小引》末署“一九五八年四月 日记于北京”,而这里是“一九五八年九月十五日”,显然这才是最后定稿的时间,这样,前引《知堂回想录》中所谓“这个工作直至一九五八年九月这才完成”,也有了着落。
序言之后是“绍兴儿歌集目录”,“第一分”从一到五五;“第二分”从五六到一三八,共计八十三首,周作人统计为七十三首,误,难怪与最后总数的二百二十三首不能契合了;“第三分”从一三九到二二三,共计八十五首。
之后便是正文,勒为三部分。正如他序言中所说,“第一分”全部录自范寅的《越谚》,且均出自“卷上 语言”,其中“孩语孺歌之谚”中的“孺歌”32首被移录了31首[5],占全部第一分的3/5强。另外像“翻译禽音之谚”、“头字之谚”、“事类之谚”、“谣诼之谚”、“借喻之谚”等部分亦有少量被收。周作人并不按照《越谚》本身的顺序排列,是自己重编的序号。《越谚》中的作品或有题或无题,周作人则将每首作品都用首句作了题目,《绍兴儿歌集》的其他两部分也都如此。此处所录《越谚》大多数是原样照录,但也有根据自己的听闻略加改窜的,比如第七首《山里果子》,周作人在录完《越谚》全文之后,又续了两句:“何氏来搂搂?隔壁大伯来搂搂。”由此可见,序言中所谓“第一分是从范寅的‘越谚’上收录的,但是在记忆上都曾听见过,所以与我自己收集的并无什么不同”,确实不虚。
“第二分”完全是周作人亲自搜集的,而且主要采自《稿本》的“童谣论资”部分。在《稿本》里,这一部分有好几个数字序列,有甲乙丙丁,也有一二三四,还有阿拉伯数字。其中一串阿拉伯数字,最小是56,最大是137,所有数字均可与《绍兴儿歌集》对应,显然是为了编订《绍兴儿歌集》而作的标识。不过其中有被选录但忘了标识数字的(计有61、70、133、134、138),也有《绍兴儿歌集》中收录的作品在《童谣论资》里找不到的(计有111、112、113、114 、117、12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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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民间文化论坛》2012年第6期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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