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钟老因病去世,到今天,已经是十个年头了。今天,我们中国民俗学会的理事们坐在一起,缅怀钟老,就不仅是要追思钟老的风范和成就,还有一个议题,就是思考该如何振兴民俗学学科?我们知道,这是一个历史性的任务,是摆在我们每个人面前的不得不面对的、不能回避的重大话题。
钟老一生的学术思考,涵盖众多方面和领域,我今天只想从钟老提出的“一国多民族的民俗学”这样一个命题出发,谈一点自己的学习体会。
钟老的这个思想,不仅有口号,实际上也是有理论和实践的。在教学工作和人才培养上,钟老长期倡导应当招收各少数民族的学生,培养他们在民俗学方向上的学术兴趣和专业知识,引导他们建构自己民族的民俗学体系。这方面,钟老远远地超过了许多民俗学学者。这也表明,在钟老的胸中,有全国一盘棋的格局,有如何引导一国的学术发展的思路。一个学科的统帅,就是胸中不仅有自己的学术,有一个机构发展的蓝图和构想,还要有一个国度中学科发展的整体考量。仅就这一点而言,钟老也是无可替代的。再者,钟老提出“一国多民族的民俗学”的说法,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提出一个口号而已,而是有深入想法。他在授课中,在撰写文章中,都具体地论证过为什么需要提出这样的学术理念。
钟老的论述,大家都很熟悉,我在这里就不过多引述了。我想结合我近年工作的体会,集中谈几点应当如何在新形势下更好地理解和阐扬钟老的这个光辉的思想,如何让它更好地指导我们学科今后的发展。
按照我的理解,钟老的一国多民族的提法,首先是有历史高度,是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中华民族走到今天,是经过了漫长的历史发展的,中华民族的文化成就,是各民族共同创造和发展的。中国共产党关于中国国体和政体的设计,关于中国共产党民族政策的制定和实施,是充分考虑到中国的历史和现状的,是完全符合中国国情的。政治上一统、文化上多元的国情现状,就为我们今天的学科格局和今后的发展蓝图,定出了大致的框框。
在这样一个基础上,中国民俗学的学科版图,就向着多元的、多通道和多进路的方式发展起来。且不说今天有如汪洋大海般的各民族民俗活动和民俗事象,原本就是各民族在长期历史发展中彼此学习和相互影响的结果,对于某个民俗事象的解释和说明,往往需要利用其他民族集团的材料,进行对比和类比研究,光是形成一个民俗学概论的著作,就需要引入多少各少数民族的民俗材料!近些年来,还不断有人尝试编写以“多民族”的民俗传统为经纬的教材,就是明证。
其次,发展多民族的民俗学,还有一个国际眼光。我们都知道,长期以来,西方的东方学研究诸多领域,起步早,专业人员多,阵地多,影响大。我多次在不同场合讲过,这种状况不能长期延续下去:关于我们自己的兄弟民族的知识,研究大家、话语权、主要成果等,长期把持在西方人手中。例如,蒙古学、突厥学、藏学、彝学等,莫不如此。关于这些兄弟民族历史文化研究的滞后,会在相当程度上影响整个中国学研究的广度和深度,从一定的意义上说,也就不利于国际人文学术的整体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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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CFNEdi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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