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年画,张宪昌就会眉飞色舞。 本版照片均 曹家骧 摄
河南濮阳市委老处长孙庆义打来电话:“山东聊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张宪昌,三十年倾其所有,研究、整理、保护东昌府年画,十几万张啊!里里外外三间房子、客厅、阳台甚至卫生间,到处是年画。痴啊!”
对于年画,我并不陌生。天津的“杨柳青”、苏州的“桃花坞”、开封的“朱仙镇”和山东潍坊的“杨家埠”,并称为中国四大年画。直到清朝道光年间,文人李光庭有了“扫舍之后,便贴年画,稚子之戏耳”之言,年画由此而定名。这是中国特有的一种绘画体裁,也是中国农村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
“那里也有年画?”我反问道。
“对呀,就是山东的聊城。古称东昌府。”庆义解释说。
聊城,武训、孙膑、傅斯年、张自忠、李苦禅、马本斋以及孔繁森、季羡林都出于这片土地。但对于东昌府出年画,我确实闻所未闻。
听罢,我只能搪塞道:“我息笔了。”
庆义动真格的了:“我可以说,你只要见了他,会重新燃起你职业的火焰。”
就这样,老友的一个电话,让我对张宪昌产生了兴趣。
“陡刀立线”为有后来传承者
初冬的鲁西,高高的钻天杨只露着光秃秃的枝干。最后的几片残叶,也伴着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徐徐飘落。而这片充满生机的大地,就像那一块又一块就要越冬的麦田,绿油油的,远远望去一片青绿。
见到张宪昌,是在聊城大学美术学院主办的“传承东昌府年画艺术,百人齐刻年画”活动的现场。那天,188位聊城大学美术学院艺术设计专业的同学,把张宪昌教授围得严严实实,听他对东昌府年画历史的介绍、看他入刀刻版、着墨印刷……
只见他把一块刻制好的《麒麟娃娃》年画木版放在印架上,往墨盂里上倒进适量的黑色印墨,右手握着棕刷,熟练地调了调印墨,均匀地涂在刻版上。他又从印架右边宣纸轴夹拉过来一张宣纸,平铺在那块年画版上。又换了一把干净的刷子,上下左右,依次拓印着。不多时,那张雪白的宣纸便衬出黑色的图案。
揭开宣纸,一张娃娃手持宝物、驾驭麒麟的年画便展现在同学们的面前。看着那年画上娃娃的垂耳眉眼、发髻头饰以及麒麟狂奔、祥云吉物,课堂里发出一阵欢笑声。张宪昌告诉大家,年画最难的是刻版。一张年画好不好,全在版子上。这也是年画的传承与发展的关键。
于是,同学们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每人桌前都发了一块贴好画样的刻版,大家便饶有兴味地开始审样、进刀……
“我说过,一张年画好不好,全在版子上。”走在楼道里,他向我重复着。这突如其来冒出的一句话,声音好大。显然,这是说给我听的。
后来我才知道,一张年画大抵要经过画稿、构线、木刻、制版、印刷、人工彩绘、装裱等几道工序。刚刚同学们刻的叫“墨线版”,这也是年画最重要的创作过程。线条直立,才有深度。为的是耐磨损,不走形。行话叫“陡刀立线”。墨线版也称“主版”,将刻好的主版印出版样,照画稿的颜色分版,叫“择套”,一色为一版,一般是红、黄、蓝三套(块)色版。根据原稿的颜色,有的加粉红和淡蓝,通称“小红”、“小蓝”。每块套色版的刻版工序大体上与刻主版相同。套色版必须与主版纹丝合缝,不能走版。套印六色,一张年画这才算完成。
其实,刻版前的准备工作是十分繁杂的。首先就是备料。把没有经过嫁接的杜梨木水泡一年、晾干一年,第三年才能用。落料后,要两次烘干,一次要20天。之后,黏合、刨平、上油、开水沏浇10个小时,干后才能贴上画稿。
张宪昌在前面走着,边走边掏车钥匙。我跑了两步,跟着他钻进了那辆1.0排量的老式夏利车:“这老家伙跟我跑了13万公里了,满乡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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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文汇报 2011年12月06日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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