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届北京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作品拍卖会上,张彦的《富贵牡丹》和《喜上眉梢》两袖珍版砖雕作品拍得3000元,现场还有好几家建筑工程公司主动找到他商议合作。几年前,这一切对张彦来说,几乎想都不敢想。2002年,身为北京砖雕张第六代传承人的他只是偶尔外出接活儿干。“那时主要是做些修补性的活儿,更像个工匠。”2009年,砖雕被确定为市级非遗项目后,他开始自立门户招收学徒,尝试市场化运作。近几年,随着非遗保护的升温,人们对非遗的认识加深,一批非遗产品的身价也随之抬高。
非遗技艺不再只演不产
从制胎、掐丝、烧焊到点蓝、烧蓝、磨光以及镀金等工艺,景泰蓝的每一步骤仍由手工制作。生产一件产品耗时不菲。这样一个非遗项目,是如何做到让生产性保护之路越走越宽的呢?
“规模生产。”北京市珐琅厂办公室主任苗永生给出了答案。“过去的景泰蓝产品随意性很大,没法量产,而现在,我们从工艺、造型、类别方面都有精细划分,便于大批量生产。”另一方面,珐琅厂又着力拓宽经营渠道,使企业走出困局。苗永生介绍说,厂里改变产品以往家用收藏的定位,转型介入高端收藏品和私人会所的室内外饰品。几年来企业年销售额稳定在3000余万元。
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孙森的牙雕作品《仕女》,在此次拍卖会上以28万元成交。“虽然只比最初报价高了3万元,但我们更看重的是这个展现工艺的平台。”据了解,北京象牙雕刻厂一度20年没有招收学徒,在列入非遗实行生产性保护后的2008年底,便获得一批非洲象牙,进而有了稳定的原材料和人员。孙森认为,通过拍卖这种形式,可以让公众走近非遗项目,进而最有效化解“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局面。
人才困境制约生产保护
拍卖会上,无论经营者还是传承人,谈得最多的是人才瓶颈。
作为京城生产景泰蓝规模最大的企业,北京珐琅厂拥有国内该领域5位工艺大师中的3位。不过总工艺美术师钟连盛却倍感技术实力不够。“一般陶瓷领域的国家级大师都有数十位。”49岁的他告诉记者,厂里做景泰蓝的师傅,不少是退休后返聘的老人。
从事砖雕的张彦境况更要糟糕一些。“他们是少人才,我是缺人手。”由于目前没有培养砖雕人才的专业学校,他只能手把手地从零开始教那些前来学艺的人。因为缺少资金,张彦长期租用位于顺义区杨镇的一户农家小院。“一些有心学习的人看到场地后,扭头就走。”他现在比较固定的也就五六个学徒,而稍微大些的砖雕作品就需要二三十号人共同作业。
很多非遗项目也都面临同样的人才问题。据了解,在上世纪90年代曾有1000多名员工的北京雕漆厂,最低谷时只剩5人;北京地毯厂原有六个分厂,后来也只剩下一个厂,共10名员工。不过,在实行非遗申报和保护机制以后,这些企业已经迎来了转机。目前雕漆厂人数增长到20多名,地毯厂传承人也终结了无徒弟可带的尴尬境地。
目前,张彦准备通过与意向企业合作大展拳脚,他坚信砖雕市场“前景非常好”。
生产是方式,保护是目的
组织此次拍卖会的主办方表示,希望能够通过拍卖的形式,检验非遗技艺创作产品的市场潜力,而这也是对非遗的“生产性保护”。据了解,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是指在保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技艺的基础上,进行合理的生产、开发,促进传统技艺的传承、利用和发展。在学界,这种保护方式被生动地比喻为“活水养鱼”。
“手工技艺能否得到有效传承,取决于其产品是否被社会接受和消费。”国家非遗中心副主任吕品田认为,提倡传统技艺的“生产性方式保护”,是要使手工艺进入生产领域,而不仅仅是一种技艺表演。
中央民族大学教授、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委员祈庆富则认为:“要生产就需要人才,如何吸引到优秀人才是企业和传承人都需要面对的问题。”但他反复强调,生产只是方式,保护才是目的,“如果丢掉了手工制作的工艺,机械化量产不仅不会保护技艺,最终还会扼杀手工艺人的生存空间。”
文章来源:中新网-北京日报 2011年06月13日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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