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故事的创造者,或它的作者。他同讲述者不同。一般情况下,民间故事的作者已被忘记,他是匿名的,对故事生命的旅程来说,并不重要。民间讲述里保持的记忆和它的延续,建立在讲述者自身经验基础上。至于作者——那个经历这个故事的人,或许被经常提起,即使故事已经由其他人讲述了。
(2)民间讲述者代表一个集体的口述传统。我们需要确定有关口头传统的传播和集体讲述的研究方法。口头传播意味着讲述者不能在讲述过程中改变他的故事。当然,少量的修正是可能的,而故事的结构和风格不能突然改变,讲述者要依靠自己的方式抓住听众。显然口头讲述既需要也容忍比写作更繁琐、冗长、累赘的某些东西。
集体传统部分就是说故事已经得到了它生存于其中的社群的接受。有人认为,集体传统不包括任何特殊的知识或个人意见。(注:Pentikainen1971,42;Maria Takalon uskonto.Uskontoantropologinen tutkimus.Helsinki)这个观察主要适用于信仰传统,其中个人经验需要适应集体习惯。个人经验可能退化到一种形式,那些特殊的个人特征或与民俗社会相异的东西被清除掉了。(注:Honko1980b,110;Miten luoda terminologia haltijaperinteen tutkimukselle?Outi Lehtipuro(ed.) Perinteentutkimuksen perusteita.Porvoo.)一般说来,一种讲述很少完全固定在一个老套里,讲述者总是忽视或增加某些细节,由此来协调他的故事和听众之间的相互关系。Outi Lehtipuro依据相当丰富的观察材料指出:在描述故事和叙事传统之间的联系上,大讲社会控制是说大话。(注:Lehtipuro1979,223;Perinneyhteiso ja kpllektiivitraditio.Folkloristinen yhteisontutkimus.Turku.)讲述者确实熟悉集体传统,与之粘着,但却不是它的奴隶。
(3)讲述者不是缺少独立性的再造者,对于故事,讲述者应该有三个过程:学习故事,把它保存在记忆里,讲述它。讲述者在每一个阶段都是积极的,换言之他能影响:①他所学习的东西;②他所学的东西有多少保留在他的讲述节目里,有多少属于他熟悉的潜在的民俗储存;③他有自己的改变故事的方式;④他有增加或更新其故事储备的方式。
①讲述者想要记住的东西,当然受许多因素的影响。从基础上说,许多讲述者的记忆与“靠啃书本记忆”的人十分不同。一些研究者已经证明讲述者的记忆能力,许多讲述者说,民俗中传播的某件事一旦听到就能记住。第二,学习的过程受讲述者兴趣和他全部人格的影响。Anna-Leena Siikala使用了民俗倾向性一词去概括在学习和表演层面上的选择动机。她利用这个术语提示,讲述者选择讲述某个民间故事的倾向给他提供了一个中介身份,他去传播他认为重要的信息、意见和观点。反过来,他的选择也受他的个性、社会反映倾向、世界观以及生活经验的主宰。(注:Siikala1980,86;Perinneorientaatio ja kertojan persoonallisuus. Kalevalaseuran vuosikirja 60.Helsinki)
②某些民间故事是从讲述者那里来的,它们保持了其所使用的活态故事。讲述者讲给听众,或多或少是出于他自己的主动,否则就不会使用它们。活态故事的另一特点是,在表达它的时候,讲述者不必要回忆或搜寻词汇,他喜欢讲它,他的表演是受制于它。(注:Pentikainen 1971,120;Maria Takalon uskonto.Uskontoantropologinen tutkimus.Helsinki)讲述者有一个潜在的故事库,其中的东西运用到他需要讲述的时刻。当讲述者与研究者一起工作很长时间,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讲述者作为社会的一员对群体传统内容有反映的直觉,他与他潜在的民俗储存合作。观察者可以去挖掘一些母题,但讲述者不能完全把它们用于叙事,或者他并不希望这样做。从本质上说,讲述者所利用的那些储存主要不由他自己决定,因为任何内容和变化最终是对社会的呼应(通过社会进行参照)。这里只是说,传承者享受讲述者这种身份。
③很明显,一个叙事不是对那个表演的逐字重复,或一个讲述者重复另一个讲述者。讲述者有机会去改变现实或传统,如果它是需要的。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使故事与自己的世界观协调,二是与他的听众协调。他重复从其他人那里听到的东西,增加一些他认为重要的东西,以便表达、激发他的情感,引起他的想象。我们有必要提醒,注意那些围绕民俗事象的个人表现,换言之,讲述者以引起个人感动和兴趣的东西去创造故事。
一个更重要的引起变化的因素是现场的听众构成和讲述语境。应该强调民间故事讲述者也是表演者,他要抓住听众的兴趣。要人们理解民间故事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必须掌握讲述艺术。好的讲述者一直有他自己的特点,能够极快地对应听众的意见和情感变化,有时甚至对某些将发生的事情说些预言。同时讲述者的世界观也在原文变体过程里起着重要作用。
通过与研究者合作的过程,对讲述者的希望和偏好很容易观察、知晓。当然,不同性别的观察者搜集的材料在某些方面不同,观察者个性和行为也影响他材料的采集结果。
④讲述者很想增加他的故事储藏,他可能是积极的传统材料收集者,他记住不同场合下从不同人物那里听到的材料。不是每件听到、读到和经验的东西都是讲述者的直接库存,在民俗事象进入叙事之前需要一个融合、构造的能动过程。然而传承者并不总是意识到自己是“创造”还是直述具体事项。Virtanen指出Kannas人的回文诗是这个群体日常的艺术形式,是集体的创作,表演时人们是从熟悉的母题,特别是类型里抽取,并进行组合。(注:Virtanen,Leea1973.Kerronta rituaalina.Kalevalaseuran vuosikirja60.Helsin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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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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