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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国度。农业的发展促使中国的天文学在很早的时候就发展起来。观象授时是天文学在农业社会的主要功能,然而此后与天文学有关的星象学,也成为中国哲学与思想的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无独有偶,在中国古代文学中,天文学也起着重要作用,可以这样说:如果不懂天文学的话,中国古代文学中的很多东西就无法弄清楚。
天文学影响及于中国古代文学者,在于它的很多内容成为文学的形式和意象,有的天文学理论成为文学思想的重要思想源泉;而古代文学影响及于天文学者,主要在于天文学往往会采用文学的形式来说明自身。
一、天文学作为文学的形式与意象
天文学与日月星辰这些直观的天象联系甚密,而这些天象同样是文学描写的重要题材与重要意象,在文学中,它们或是被直接歌咏,或是作为表情达意的重要手段。在上古时代,天文学知识较为普及。随着文化的推移,进入文学领域的事象逐渐繁多,靠个人的记诵已经不足以穷尽众多的知识门类,于是类书的出现给文人学士带来了遣词用典上的极大方便。然而天文学的真义,也往往因此而丧失。下至明清,天文学已经成为一门高度专业的学科,文人学士已经难以究其终始,所以顾炎武说:“三代之上,人人皆知天文。七月流火,农夫之辞也;三星在天,妇人之语也;月离于毕,戍卒之作也;龙尾伏晨,儿童之谣也。后世文人学士,有问之而茫然不知者矣。”(《日知录》卷三十)可谓知言。大抵我们的先民们由于农业生产的原因,对多种天文现象已经形成了常识。这些天文学常识在古代是普及的,但随着时代的变迁,传统天文学知识逐渐退出人们的常识体系,我们今天的读者对这些描写也就不明就里了。
如果翻开中国最早的文学典籍之一的《诗经》,各种与天文学有关的内容就会映入我们的眼帘。如“三五在东”(《召南·小星》)、“定之方中”(《鄘风·定之方中》)、“三星在天”(《唐风·绸缪》)、“七月流火”(《豳风·七月》)、“成是南箕”(《小雅·巷伯》)、“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小雅·大东》)、“月离于毕”(《小雅·渐渐之石》)等。它们在诗中的出现极为自然,似乎在当时诗歌的接受者中间有一个共同的理解基础,不言自明。在《庄子·大宗师》中,也有“傅说得之,以相武丁,奄有天下,乘东维,骑箕尾,而比于列星”的记载。这些内容,多与天文学中星辰和星宿有关。如“三五”即心宿三星及其附近之星,三月时出现在星空的东方。“定”为营室,又称定星,为二十八宿之一,它在夏历十月的黄昏之时出现在正南方的天空,古人见此星象,就可以营制宫室。启明和长庚都是金星,金星在太阳之旁,为全天最亮的星,但只在日落和日出时可见,古人误认为是两颗星,朝称“启明”,夕称“长庚”。“毕”为毕宿,据说毕星好雨,月为水之精,当月亮运行到毕宿附近时,就会多雨,所以诗中又说“俾滂沱兮”,这其实是先民们对天象与自然关系的一种直观的认识。而傅说星则是东方苍龙的箕、尾之间,尾宿后天河中的一颗亮星,即天蝎座G星,所以《庄子》称“乘东维,骑箕尾”,即指其位置而言。
图1: 箕宿图(选自《天文秘略》)
如果说在《诗经》的时代还是“人人皆知天文”的话,那么,尽图一:箕宿图(选自《天文秘略》)管此后天文学知识逐渐专业化,但历代的文学家们还是常常将天文学内容化用在诗文之中,借此抒发自己的情感。如《文选·明月皎夜光》诗:“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李善注:“言有名而无实也。”“南箕”为什么在这里比喻有名无实?原来南箕即箕宿,其距星为人马座γ星,由四颗星组成,二星为踵,二星为舌。踵窄舌宽。夏秋之间见于南方,在斗宿之南,故称“南箕”。《诗·小雅·大东》:“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后即以此比喻有名无实。此外,古人还认为箕星主口舌,多用其比喻谗佞。《诗·小雅·巷伯》:“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谮人者,谁适与谋?”郑玄笺:“箕星哆然,踵狭而舌广。今谗人之因寺人之近嫌而成言其罪,犹因箕星之哆而侈大之。”这两种比喻意义都是通过箕宿的形态来进行联想,但联想的切入点不同,一为功能联想,二为形状联想,其表达的感情也就各异。另外,南箕又称“南星”,如李白《送梁四归东平》诗:“大火南星月,长郊北路难。”南箕在夏秋之际出现在南方,大火星即心宿二,即天蝎座α星。《诗·豳风·七月》之“七月流火”,即指大火星向西方运行的星象,其时正当夏历七月,正是初秋之时。李白诗中所说的“大火南星月”,其实就是七月的代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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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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