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经过战争力量的推动。
夜郎民族在春秋时建国为牂柯,在战国时为夜郎国(大夜郎),牂柯则缩小为且兰。
由于夜郎民族建立有许多小国,因此,这些小国既属于大夜郎,又有相对独立性。
在春秋时期,诸侯相互征伐是经常发生的,以齐为首的中原诸侯因征伐的实情,在《管子·小匡》中可见一斑:
“蔡丘之会,天子使大夫宰孔致胙于桓公……桓公曰,余乘车之会三,兵车之会六,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北至于孤竹、山戎、秽貉、拘秦夏。西至流沙、西虞。南至吴、越、巴、牂柯、、不庚、雕题、黑齿、荆夷之国,莫违寡人之命。”
据考,齐桓公所提及的“雕题”,“黑齿”都是岭南地区越人所建小国,与牂牁性质相同。战国时,《后汉书·南蛮西南夷列传》载,楚将庄蹻曾兵临夜郎地区;《华阳国志·南中志》进而说,楚军所至,“且兰既克,夜郎又降”。而有关先秦的战争,在《华阳国志·蜀志》中说:先秦蜀国保子帝攻下在今四川宜宾附近的青衣国,其势“雄张僚、僰”,僚指夜郎一带,意为蜀的军队进驻,使“僚、僰”不敢轻举妄动。至于秦一统天下,特别是汉,曾有汉武帝派军攻打且兰“斩首数万”之举。战争有巨大的杀伤与破坏力,但也推动了大量人口的迁移、民族的融合,以及文化的碰撞与再创。
其二,留居故地与迁徒带来生产力的发展。
夜郎故地有土著居民与古越人。就古越人而论,他们是来自东南沿海并融合迁居地土著民族,曾以普遍的“鸟田”农耕法著称,距今两千年数百年这一期间,先民有大量的石质、陶质、骨质、木质,特别是金属工具的使用,进入了青铜时代。如在毕节县瓦窑遗址发现,有面积约9平方米的房屋遗基,三面土坎为壁,室内正中有相邻的三个柱洞等;又有铸造铜鱼镖、铜剑的石范,以及铜手镯、铜片、铜粒,有作为农业生产和加工工具的成套的石器等,说明夜郎民族过着以农业为主而渔业占有一定比重的经济生活。
《逸周书·五会解》曾有这样的记载:
“成周之会……东越海蛤,欧人鲜蛇,姑于越纳曰姑妹珍,且欧文蜃,共人元贝,海阳大蟹,自深桂会稽以单黾,路人大竹,长沙鳖,扬之翟,仓吾翡翠。”周天子会见诸侯,四夷贡奉。这儿所记各方的物产虽不全面,却有代表性。其中,“东越”、“欧人”、“且欧”、“共人”、“路人”等,是指越人中的一部或数部,“海阳”、“深桂”、“仓吾”指百越中的地名。周天子会盟诸候,有众多的古越人,既有后来进入贵州高原的,也有定居贵州高原的夜郎部分。
其三,从事文化等方面的交流活动。
民族融合的文化传统,在夜郎民族中是十分久远的。如《史记·夏本纪》载,大禹曾娶南方部落涂山氏之女,夏人与越人有亲缘关系;如《逸周书·商书·伊尹朝献》载,“伊尹受命于汤,于是为四方令曰……贯胸、雕题、离身、漆齿,请以丹青、白旄、纰罽、江厉、龙角、神龟为献。”这儿的贯胸即穿胸、雕题即文面、离身即文身、漆齿即黑齿等,有指越人的习俗,有指越人居住地名。殷商的势力曾深入到越人、夜郎地区,发生直接或间接交往。据《周礼·夏官司马·职方氏》载:“职方氏掌天下之图,以掌天下之地,辩其邦国都鄙,四夷、七闽、九貉、五戎、六狄之民与其财用。”职方氏是西周初年设置的官职,专门管理与周边少数民族事务的,其中有越人貉即骆越的邦国或部落,可见周人与夜郎的关系。
到了春秋中期,楚国在南方崛起,其土著自先夏以来统称三苗、荆方、百濮。而楚人与夜郎民族的融合,也就越加密切和深入。
《史记·西南夷列传》载:“楚威王时,使将军庄蹻将兵循江上,略巴、黔中以西。”楚国在据有巴、黔中后,曾在夜郎属地今遵义一带建有鄨县。李贤注引扬雄《蜀王本纪》、《水经注·江水》引《本蜀论》,皆指蜀王开明氏早是“荆人鄨令”,或“荆人鳖令”,可见鄨县是楚人所建。
《战国策·秦策三》载:“吴起为楚悼(王)……南攻扬越,北并陈蔡”。“扬越”指居住在南方炎热地带的越人。清人奠与俦《南齐以上地理考》指出,今贵州乌江以南的相当广大地区是古扬越的一部分。《华阳国志·南中志》载:楚威王的庄蹻“分侯支党,传数百年”,指楚在且兰辖地建有数个据点,楚人与夜郎民族互有融合。又如《淮南子·兵略训》所指出的,“昔者楚人南卷沅湘,北绕颖泗,西包巴蜀,东裹剡邳”,楚人的拓展指向东、南、西、北四方,这里的“西包巴蜀”,说明楚庄蹻还在滇称王,控制古云贵一带的史实。
由于楚人开发夜郎十分深入,云、贵、桂各个地方考古发掘的青铜文化,有着明显的楚文化痕迹。如贵州赫章县出土过的、广西西林出土过的、以至云南境内出土过的铜鼓,虽然有的制作时间在西汉,而其地域为楚人控制的百濮、夜郎活动范围。其铜鼓一般有太阳纹、翔鹭纹、头插鸟羽的舞人纹和舟船竞渡纹。太阳纹与楚人崇拜的日神有关,其它绘纹也都与楚地民风民俗有关,说明这些铜鼓文化源于荆楚地区。楚民族与夜郎民族的融合,深入到政治、经济、文化的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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