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殡仪馆引发全家震动
张祺的母亲认为,每天接触死者会感染疾病。一向疼爱张祺的奶奶也反对,“干这行名声太不好,遭忌讳。”
7年以前,张祺17岁,是中关村的一个电脑销售员。
身高1米7的他,刚从职校毕业。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1年后他辞职了。
“每天都是一个模式,没劲。”他说,一整天都在重复说一些同样的话,诸如需要什么服务、想要什么配置等。
日子像嚼干的口香糖一样没了味道。直到父亲提出那个引发全家震动的建议。
在街道民政科工作的张燕鸣,听说八宝山殡仪馆在招服务员,便想让儿子去。
他的理由是,“现在的孩子都没受过什么苦,也没什么特殊经历,得让他锻炼一下,思想上受点震撼。”
反对声一片。
张祺的母亲主要从卫生方面考虑,认为每天接触死者会感染疾病。
一向疼爱张祺的奶奶也反对,“干这行名声太不好,遭忌讳。”
“干上一年,感受一下。”只有张燕鸣鼓励儿子。
张祺倒觉得“这个工作真不一般”,在他看来,殡葬工作每天接触不同的逝者,像是感受不同的人生。
2003年,张祺应聘进入了八宝山殡仪馆。家人对他的工作依然充满异议。
一开始,他只是做引导员,为死者家属领路。
看到灵车运来的死者,悲痛欲绝的家属,很少思考生与死话题的他感觉这一切“散发着特殊的力量”。
张燕鸣承认,当初没想让儿子一直干殡葬。一年后,他委婉地问儿子有没有其他考虑。儿子回答干脆,我不走。
由于老的整容师傅即将退休,2006年,张祺被馆方挑选为遗体整容师的“接班人”。一起入选的还有同为殡仪服务员的张洋。
和张祺一样,张洋也是半路出家。2006年,他辞去了原先的商业零售员工作,应聘成为殡仪服务员。
他俩第一次“摸”尸体也是在那一年。那时,他们在位于上海的全国遗体整容师培训基地学习。
3个月后的结业考核中,每个人抽签确定了自己的“模特”。
张祺还记得他的“模特”———一个老头儿,右脸有个挺大的瘤子。
首次触摸一具没有温度的身体,他悚然一惊。
在指导老师的鼓励下,他镇静下来,一点点将瘤子处理成和皮肤一样的颜色。
与艾滋病“擦肩而过”
在为死者刮胡子时,张祺手上的伤口被沾有少许血迹的刮胡刀扎到。之后死亡报告送到,此人死于“艾滋病”。
两个80后遗体整容师的故事由此展开。
他们每天7时到岗,一直到下午4时。平均每个钟头,都会有遗体运进来。
如果死者是正常死亡,面部表情安详的,处理起来比较简单。
但碰到非正常死亡的就会复杂许多。
他们遇到过一名老汉,被一辆油罐车碾过身体,伤口从大腿一路裂到脖子。
他们跟老师傅一起,花了一整天时间,一直缝。一边缝还要一边清洗不断渗出的血液。
他们说,遗体整容师不仅是简单的化妆,还涉及很多特殊情况的处理。比如尸体防腐涉及一些解剖学知识,对残缺不全的遗体要缝合接肢,就需要人体学知识。
“干这行,就是不能自己吓唬自己。”他们说,其实死者是很安静的,并不可怕。他们并没有感受到外界想象中那样大的恐惧和压力。
给死者化妆并非没有危险。张祺就曾与艾滋病“擦肩而过”。
那次他为一个非洲人整容,大使馆没有及时送来死亡报告。赶巧,他手上有伤口,在为死者刮胡子时,伤口被沾有少许血迹的刮胡刀扎到。之后死亡报告送到,此人死于“艾滋病”。
张祺的脑子懵了。
他等了3个月的化验报告,因怕家人担心,一直没告诉他们。直到结果显示一切正常,他才向家人汇报了这次“虚惊”。
长期的工作习惯也会让他们养成一些“怪癖”。
比如洗手。张洋说他有些神经质,刚洗完手总觉得应再洗一遍。跟人握手时,他也总习惯性地先瞅一眼手。
不少朋友对他们的职业感到好奇,要来殡仪馆参观,被他俩拒绝了。他们觉得应当对逝者尊重,而不是猎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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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新网-新京报 2009年06月23日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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