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水车崇拜情结
龙是中华民族图腾崇拜的对象,龙图腾或龙崇拜不仅渗透到民俗精神生活,而且在物质生活世界也充满着各种与龙有关的民俗活动,龙的神奇力量以名称的形式表现出来,龙骨车名称的由来,就是一种民俗观念的反映,中国人崇拜龙的观念在龙骨车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一方面保持对龙的固有崇拜,因它是祈雨对象,希望它保佑风调雨顺;另一方面,把这种崇拜世俗化和实用化,物化到龙骨车上,同样期望它具有与龙一样的能力,保佑人间的丰收。
把水车设计成龙的形象,喻为龙骨车。在他们看来,龙终究是见首不见尾的,遥不可及的,把水车看成龙的化身,是现实的,把对生活的美好期盼和丰收的理想寄托在龙骨车上,表现了中国人信仰的实用心理和龙骨车崇拜情结。
中国古代农业是靠天吃饭的,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的力量往往很有限。而水车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人们抵抗自然灾害的能力,增强了人们改造自然、利用自然的信心。对此宋诗中多有反映,“江边终日水车鸣,我自生平爱此声。风月一时都属客,杖藜聊复寄诗情”[31]“人定真能力胜天,一车翻水溉高田,汉阴机在终无力,长忆郊居值早年。”[32]水车给人们带来了人定胜天的信念,是抗旱的利器,所以,北宋诗人王令一首关于水车与龙的精彩对话,凸现了水车的高大形象。
《龙谢水车》:
水车问龙
来何必召云,去何必飞天?我名不为龙,何能雨尔田?
龙答水车
神龙谢子车,子能未足多。上润虽已然,下竭将奈何。
水车谢龙
水车谢神龙,下竭固无奈。旱则我为用,尔龙尚何谓。
龙谢水车
神龙谢水车,吾语尔来前。尔虽用于人,我亦用于天。在物固不同,于用岂殊然。水下高田乾,尔能俯水取。假人不尔用,尔售田责否。吾虽身为龙,动亦天所主。天犹不有命,我安事为雨。[33]
这场对话虽然说的是水车与龙分工不同,水车是假于人,用于汲水上润,龙是听命于天,降雨为霖,但实讥讽龙空有本领,漠视民生,赞扬水车旱则为民所用,虽是人间凡物,但发挥了龙不能发挥的汲水雨田的作用。王令的作品多揭露社会的黑暗和民生的艰辛,字里行间透着郁塞不平之气,他把水车与龙对比,褒扬水车贬损龙,责怨上苍,说明宋时水车在人们生产生活中的作用已被充分认识。的确,在传统社会,雨水一直是农作物生长的必须要素。可以说。雨水的适量与否关系着农业收成的丰歉和整个社会经济的成败。古代中国人认为雨水的获得和旱涝之灾,都是神灵意志的产物,受神灵掌控。而水车作为汲水人田的中介器具,缓解了灾情,使更多饥渴的高地旱田得到了灌溉,因此人们在崇拜神灵的同时,因水车具有与神灵同样的功能。也被寄予一种期望。
2.女人车水。
一夫一妻制是小农经济家庭的主体,男耕女织、农业与手工业结合是小农经济的结构形式,繁重的田野劳动也使妇女走上了田间。
“……嗟我妇子脚不停,日走百里不离家,绿芒刺水秧初芽,雪浪翻陇何时花。”[34]
脚踏水车日走百里不离家,换来的是雪浪翻陇秧苗绿,该诗让人感到女子车水之辛劳。
“河流满满更满,檐溜垂垂又垂……儿孙汩汰护岸,翁媪扶携上车。[35]写的是一家妇幼老小在排水护岸。
“山田久欲拆,秋至尚求雨。妇女喜秋凉,踏车多笑语……欹眠露下轲,侧见星月吐。龙骨已呕哑,田家真作苦。”[36]
虽然戽水的劳动力主要是男人,但庄稼缺水时节,灌溉农事急,时间紧,女人们也会放下手中活,加入男人车水的行列,和男人一道分担车水之劳。当然女人上踏车,也有“踏车多笑语”气氛,给枯燥单调的车水带来一点活力。女人车水为车戽劳动场面增加了不少特色,这一点被许多文人敏感地观察到而写进诗里,成为最能拨动文人们怜香惜玉的一根情弦。首先在宋诗中得以反映,随后历代描写女人戽水的诗句连绵不绝,数不胜数,成为水车诗中的独特现象。总之,女人车水也是南方稻田劳作中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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