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第二部分的内容是由公牛奶或公鸡蛋型与以难制难型拼接而成的。这部分一开始就点明了巧女的聪慧孝顺,使得公公写了“无烦恼”的春联横批(Gⅱ2),夸耀了儿媳的巧名,也导致了县官看到横批(Hⅱ)后的恶意刁难(Aⅰ5)。县官提出的两个要求(Bⅰ5)是“考验”的具体难题,公公为这个难题所苦(失利),被儿媳发现(C2),使考验的承担者从公公转变为儿媳。县官索要礼物时,儿媳以公公分娩和要求提供山的重量为由(Dⅰ2+E9),挫败了县官的恶意挑衅(F4)。村落以“无烦恼”命名实现了对巧女巧名的最终认可(J1)。细读故事内容,我们不难发现“,考验”与“破题”范型都是由两个母题组成的,而这两个母题则分别隶属于公牛奶或公鸡蛋型与以难制难型,即属于前者的“怀孕的公牛”母题和属于后者的“山大的寿龟”拼接为整个序列的“考验”范型;属于前者的“反问同类问题”母题和属于后者的“要求提供数据”拼接成整个序列的“破题”范型。若就范型序列的组成而言,出现在故事第二部分的两个类型,实际上共享了除“考验”与“破题”以外的所有故事范型,它们通过母题之间的交错排列拼接成一个完整的范型序列。而这个序列又以连缀的方式和家翁出谜题型衔接在一起,共同构筑了整个《无烦恼》故事。
还需说明的是,虽然可以通过该故事类型组编的分析,证明混编方式的确存在于巧女故事之中,但它所展现的也只是以混编式建构类型关联的一种情况。连缀与拼合方式的排列顺序以及各方式的出现次数,在具体文本中会有不同的变化。
上面给出的文本示例分析,所能说明的只是上述三种方式组编类型的各一种情况而已。巧女故事文本叙述事件的多变,也使表现在文本中的类型组编呈现出形态多样的结果。不过,鉴于先前已经言明的原则,相信这些案例分析,能够证实上述三种主要的类型组编方式。同时,借由对这三种组编形式的探究,我们也能更为切近地认清故事集群内部叙事结构的丛构属性,以及“故事类型丛”内部复杂的构架形制和聚合过程。
(本文成果隶属于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中国民间故事类型丛研究》,项目编号:07CZW036)
注释:
[1]丁乃通:《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导言》,《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第17页,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6年版。
[2]刘魁立:《中国蛇郎故事类型研究》,《刘魁立民俗学论集》,第146页,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
[3]〔日〕高木立子:《河南省异类婚故事类型群初探———兼及部分类型比较的尝试》,北京师范大学博士论文未刊稿2000年1月。
[4]庞建春:《水利传说研究———以山陕旱作乡村水利传说为个案》,北京师范大学博士论文未刊稿2002年5月。
[5]资料来源有四个:第一,笔者在田野访谈中的实地采录;第二,1980年代后以“科学性”和“学术性”为标准的大规模搜集整理的故事集成,包括正式出版的各省民间故事集成和部分作为内部资料使用的县级故事卷本;第三,当代正式出版的各种故事集(许多故事转载自民间故事集成或民间文学三套集成故事卷);第四,1920~1930年代以“学术的”和“文艺的”为目的而搜集整理的故事文本。不过,为了避免由于记录方法不同而造成的误读,本文在甄选应用于文本分析的例证时,尽量从上述故事文本中,选取那些更接近于讲述传统的口述记录本。
[6]本文使用的475则巧女故事文本,从其传播地域看,共涉及省、自治区、直辖市1个,即北京、上海、河北、湖北、陕西、浙江、山东、甘肃、四川、江苏、福建、宁夏、辽宁、吉林、河南和西藏,及其所辖区县;涉及以汉族为主的民族15个,即汉族、土家族、彝族、藏族、维吾尔族、达斡尔族、朝鲜族、蒙古族、苗族、哈萨克族、柯尔克孜族、白族、壮族、侗族和畲族。
[7]类型的具体信息,请参见后文《巧女故事类型、资料数目及组编情况一览表》与拙文《故事类型丛与情节类型:中国巧女故事研究》(上、下),《民族艺术》2005年第3、4期。
[8]民间故事的变异性源于讲述人在具体讲述语境中的重组“新旧”,即故事中原有的母题和情节在结合新材料后被重新编排顺序。这个重组的过程反映在文本结构上,就是集群中复合故事内部出现的类型组编。
[9]在我们掌握的118则出现组编情况的巧女故事中,巧女故事类型分别与呆女婿型、识宝型和羽毛衣型三个传统类型进行过组编,但频率都不高。其中,与呆女婿型发生组编的故事有1则;与羽毛衣型发生组编的故事有1则;与识宝型发生组编的故事有4则。由此可见,这种与其他故事的类型进行组编的情况并不占巧女故事类型组编中的主位。
[10]一览表中,大写罗马字母Ⅰ、Ⅱ、Ⅲ等分别表示各故事系列,大写英文字母A、B、C等分别表示各类型。为方便与以往类型研究成果进行对照,在类型名称之后用(S)、(N)、(D)加以标注。(S):与现有的各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目录或索引中的类型基本一致;(N):在现有的各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目录或索引中没有提到的类型;(D):对现有的各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目录或索引中的类型加以细分或调整。
[11]参与组编的类型在各类别整体中所占比例不同:善理解类8个类型中有7个参与组编,其所占比例为87.5%;善说话类12个类型中也是7个参与组编,其所占比例为63.6%;善处事类13个类型中有6个参与组编,其所占比例为46.2%。
[12]《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北京卷》,第793~794页,中国ISBN中心出版社1998年版。
[13]《河南新野卷》,第278~279页,河南省新野县民间文学集成办公室(内部资料)1987年。
[14]《韩老大和五娘子的故事》,载秦玉林、王国新主编《河北省唐山市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内部资料)1986年,第227~229页.
[15]《中国民间故事集成·福建卷》,第719~722页,中国ISBN中心1998年版。
(本文刊于《民族文学研究》2009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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