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采访后与柯杨先生合影
民俗文化的守望者
民族民间文化是我们民族的另外一种记忆,相对于二十四史这样的煌煌巨著来说,民族民间文化有着他的独特性,如果说二十四史是中国历史的骨架,那么民族民间文化就是这个骨架上的血肉。
民族民间文化大部分藏在乡间,隐身于人们生活的角落里。搞民族民间文化离不开田野调查,五十年来,他究竟做了多少次田野调查,已经没法统计了。但其中许多难忘的情景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许多人都知道柯先生有个与众不同的特点,各地的方言他都会说一点。有几次,记者打电话过去,柯杨先生立刻用武威话和记者说。毫无疑问,这是他长期在田野调查时从乡亲们那里学来的。
“过去我们下乡进行田野调查,一般在30天到45天左右,那时候,交通不便,很多地方不通汽车,只能背着行李,或搭上乡亲们的拖拉机,或者步行,走乡串户,进行调查。”
尽管条件非常艰苦,但是保留乡间的民族民间文化瑰宝,则成为他们进行田野调查的动力。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他们到东乡去调查花儿和民俗。从兰州出发后走了三天才到东乡,到了调查点上后。当时,正值三年困难时期,人们吃饭成为一个大问题。所幸东乡盛产洋芋,听说他们是从省城来调查花儿的。乡亲们非常热情,对他们4人非常客气,按照规定他们每人交了一斤粮票。
乡亲们接过粮票说:“洋芋蛋蛋可劲吃!”我们采访时,这句话柯杨老师是用东乡方言说的。
果然到了吃饭的时候,乡亲们端上来了一大盆洋芋,他和另外三个学生,拿起来一顿猛吃,很快高高一盆洋芋就见了底。开头三天,洋芋吃得胃酸的很,三天后逐渐适应了。
“到了后来每顿饭4个人竟然能吃掉三脸盆洋芋。真不知道,胃被撑得有多大。”
当45天的田野调查搞完之后,他返回兰州,一进家门,柯先生的夫人大吃一惊,赶忙问道:“你是肿着呢?还是胖了?”此时,正是整个民族面临大饥饿的时代。如果某人胖了,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肿了。柯先生胸有成竹地回答道:“这次不会肿!”。
洋芋中富含淀粉,不仅填饱了他们的肚子,而且也使他们长了肉。正是,这些带着原汁原味的乡土“食粮”,不仅填饱了他们的肚子,也填饱他们的精神世界。
从那时开始,流传在西北地区的花儿,也和柯杨先生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不仅写了许多有分量的论文,而且多次在国际学术研讨会上宣读,国外的博士生,其中有美国印第安纳大学的苏独玉、德国特里尔大学研究生白茜等人。这些年,花儿逐渐走向国际,其中就有他们的心血。
2002年柯杨先生出版了《诗与歌的狂欢节———花儿与花儿会之民俗学研究》,2004年8月该书荣获中国文联和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颁发的第五届中国民间文艺山花奖。
近年来,柯杨先生的研究范围逐渐扩大到全国的节日文化研究、民俗学的应运研究、如何让其产业化、如何开发利用民族民间文化资源等方面的研究。
心存忧患意识
“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就必须有忧患意识和批判精神。”就在采访即将结束时,柯杨先生说了这样一句话。这句话现在只能在许多著作中看到,说的人已经很少了。“忧患意识,批判精神”不正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传统吗﹖
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向哪里去?这是人类永远思考的中心问题,而思考这些问题的基础便是对历史的记忆。民族民间文化就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记忆,民间文化的消亡也就意味着这种记忆的消失。
当前以宣扬美国价值观为核心的世界时髦文化,如因特网、好莱坞影片、麦当劳、通俗歌曲、街舞等等,凭借美国的经济实力,在全球几乎是无孔不入,对第三世界青少年的影响尤其严重。大批民族民间文化正在现代化大潮的冲击下消失。
柯先生这些年来为民族民间奔走呼吁,为被人们视作“封建迷信“的民间俗信正名,为中国传统民族民间文化为外国影视作品,肆意践踏而四处呼吁。所有这些都是基于一个知识分子应有的忧患意识和批判精神。
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就要有敢于说出来的勇气,也唯有如此,才能展现出知识分子的人格魅力。守望这块土地,和这块土地血脉相连,就要为之而奔走呐喊。
柯先生曾经在他的文章中多次提到:“我们应当有一种“文化危机感”,必须与文化霸权作针锋相对的斗争。”采访中柯先生说:“我最反感的就是唱高调,表面吹嘘保护民族民间文化遗产,而实际上却在干着破坏民族民间文化遗产的事情。”
同时,他也强调:“培育和养成一种文化上的宽容心态的重要作用。采访中柯杨先生引用费孝通先生的“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世界大同。”的话来说明,我们在保护民族民间文化遗产上应该采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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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甘肃网 2007-12-10 9:30:00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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