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特尕在寻访艺人时,从不把自己置于一个干部的位置而高高在上,总是以一个普通的艺人、普通的爱好者的身份出现。当艺人们心有余悸出现顾虑时,他便现身说法向他们讲解党的政策。在艺人说唱中因遗忘中断时,他便率先唱起了《格萨尔》的曲调,以引起艺人们的回忆。为此他深得艺人们的欢迎和信赖。
布特尕不但长于抄写本子,也能编写剧本。他和儿子秋君扎西共同编写了剧本《汉岭通好》,经州上拉巴编舞,扎西达杰配曲,排成了歌舞剧在州庆时演出,深为当地群众欢迎,获得了一等奖。
1986年布特尕被聘请为玉树州群艺馆《格萨尔》抢救办公室的顾问,为《格萨尔》的抢救工作做出了新的贡献,在1986年全国《格萨尔》表彰大会上受到了表彰。1987年他作为专家被邀请参加了在成都召开的全国藏文本《格萨尔》审稿会。这些荣誉并没有使他止步,而是更加激励了他的工作热情。他决心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为《格萨尔》的抢救工作多做贡献。布特尕的儿子秋君扎西是个很聪明的小伙子,他深受家庭的影响,继承了曾祖父和父亲的事业,协助父亲整理抄本。现在州群艺馆《格萨尔》抢救办公室工作。
布特尕家三代人在前后将近一个世纪里,为着一个事业,历尽艰辛,呕心沥血。这个普通的藏族抄本世家三代人的经历,及其献身一种事业的锲而不舍的精神,反映了一个民族的性格、一个民族文化的精粹之所在。
附:抄本世家补记
从1986年秋君扎西到北京领奖,五年过去了。1991年11月,布特尕父子俩双双来到金秋的北京,这是布特尕平生第一次来到祖国的首都,他被授予《格萨尔》说唱家的光荣称号。儿子秋君扎西也得到了有关部门的再一次表彰。近几年来,人们很少听到这父子俩的消息,其实,他们在默默地工作着。
他们做的第一件工作是整理祖传的手抄本。经过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辛劳,他们终于完成了六部手抄本的整理工作,近200万字。
这六部是:
梅日霹雳宗 1991年4月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蒙古马宗(上、中、下)
吉荣绵羊宗
斯荣铁宗
尼琼预言
三十美女
这六部之中,《梅日霹雳宗》是外祖父传下来的珍本。由于时间久远,再加上几经埋藏、转移,本子上不少地方已经模糊不清了。为了完整地保存这一部,父子俩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这一代表抄本世家的真正水平的本子,凝聚着祖孙三代人的智慧和艰辛劳动。现在已经正式出版。
除了整理抄本工作以外,父子俩还承担了著名的唐古拉说唱艺人才让旺堆说唱录音磁带的记录、整理工作。通过探索和努力,他们已经完成了两部:《托岭之战》和《阿达鹿宗》(其中《托岭之战》已由青海人民出版社1991年出版)。
记录艺人的说唱,对于抄本世家来说并不陌生。但那是面对着艺人记录,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当面询问。他们因记录艺人说唱而增加了家中藏本的数量。而今随着科学的进步,有了先进的录音设备。他们面对的则是才让旺堆录制的一大堆盒式磁带,只有通过再三地摸索,才能较快较好地记录下来。
记录工作较为顺利的另一个原因是语言问题。才让旺堆的家乡在位于西藏与青海交界的安多县,而他后来又长期定居在唐古拉山一带,他所说的藏语与玉树地区的康方言比较接近,父子俩很容易听懂,所以记录起来有如轻车熟路,进展较快。
记录结束以后,便开始了整理工作。在整体上,他们遵循着忠实于艺人说唱本来面貌的原则,对主要情节不做修改,在语言上仍然保留其原有的方言和具有地方特色的语言,在此基础上再做一些加工删节和串连工作。他们的工作得到了才让旺堆本人及专家的认可和赞赏。
他们主要从下几个方面进行了修改及整理。
一、前后贯通与修改的工作。
与其他艺人不同,才让旺堆是根据眼前出现的图画来说唱的。每当他开始说唱,图画浮现在眼前时,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不由自主地把眼前看到的一切全部描述出来。这种艺人的说唱是非常生动的,但是有时的描述由于不能自已而显得过分冗长,而且远离了正在说唱的主要情节。遇到这种情况,父子俩就把与主要情节无关的过于繁琐的描述简略、浓缩,以使其不至于过于偏离主要情节。
比如,在每一次战争之前,艺人都要先叙述统帅是如何颁布命令,调动格萨尔所统辖的各个归顺国去参加战斗的。当他讲到命令下达到蒙古国时,自己仿佛来到了蒙古,眼前出现了有关蒙古的各种图象,于是他就依照图象说了下去,甚至把蒙古的历史、渊源等都讲下来,结果插入了《蒙古马宗》的大量内容,使故事拐了弯。因此,父子简略了这了部分,并把说唱拉回到主要情节上来。
又如,在唱到激烈战斗场面时,贾察拔出长刀举到头上正欲砍下,在这千钧一发的紧张时刻,才让旺堆又转到说唱其他的战争侧面或与此关系不大的情节,至使这一刀很长时间未能砍下来。为此,布特尕父子也做了适当的修改。他们认为,整理者就如同拍电影的摄像师一样,面对着壮阔的战争场面,不可能把每个角落都拍下来,而是要抓住激战场面,选择最精彩的部分进行拍摄,才能达到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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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族文学网 2006-10-02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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