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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天气转暖,王元化便上了黄山。在山上休养期间,到7月中旬他已经编完了我嘱编之《王元化文学评论选》书稿,并从黄山直接寄给了我。然后他就回了上海。发自上海的电报说:“刘锡诚同志:在黄山寄上拙稿,收到盼复。我已回沪。王元化 1982年7月20日。”收到他的书稿后,我立即给他发了一封电报,告知书稿已妥收无误。7月24日,他又从上海寄来一信:
锡诚同志:
来电奉悉。我很想知道您几位对拙稿的意见,望不吝赐教。我不知“丛书”的要求和出版时期(原说年内,不知有无改变),也不知每本书的书名是否是××论文选之类。这些方面您倘能于便中示知一二,则感甚!前经孔周、敬东同志约稿,近又得罗荪同志来函嘱向《文艺报》投稿。听说您现在负责编务。我曾回信罗荪同志,说倘拙稿序言可用,就请编辑部审阅裁酌。您是“丛书”主编人之一,如序称什么集名序(倘有统一名称就用统一名称,如无统一名称就用《论文选集》序为题名),主编中是否有主副之分等,均望改定。
我九月间要来京开会(参加十二大),届时当可把晤。请向编辑部诸位问候。匆此
祝好
王元化 (1982年7月)二十四日
他在此信中所提的几个问题,如丛书名、书名、大致出版日期、以及序言先期在《文艺报》发表等,我即向冯牧作了汇报和请示,然后把商讨的意见写信告诉了他,请他释念。
锡诚同志:
手书奉悉。承将“丛书”诸事见告,并为拙稿与冯牧同志洽谈,诸多费心,感激无量。拙著倘能年内出书,是所至盼。不过很希望您和冯牧同志(倘他有空)对拙著提出直率的意见,使我可以酌情修订,使质量有所保证。我虽忝列文艺界,也写些东西,但始终是个业余的写者,眼光局于一隅,对于许多情况多不了解,因此在角度上、分寸上、提法上可能有不妥之处,您和冯牧同志倘能拨冗指出缺点及如何修改,则对我帮助极大。至于拙序倘《文艺报》可用,就投《文艺报》。希能复制二份,一交《文艺报》,一给我存底。再者《文艺报》倘能早日将校样打出见寄,则最好。拙序中对“丛书”主编及副主编说法倘不确(如未分主副),请您修改。又,文末写于黄山听涛居,在听涛居上加“人字瀑下”四字。现以这些琐事相烦相扰,甚觉抱歉,让我在此先向您致谢!
请向编辑部诸位同志一一问候。
专此 即颂
编安
王元化 手上 (1982年)八一晚
锡诚同志:
昨奉一函,谅已先此达览。
再有一事奉恳,即拙序中在两句诗下,烦代为修改如下:
“我不想为自己掩饰,这是‘由于渴望工作却不能工作而流露出来的’一种颓唐情绪,自然不足为训。”
一再相烦,感激无量。
匆此
祝好
王元化 (1982年)八月二日
王元化是一个受过磨难的文艺理论批评家。他为《王元化文学评论选》写的《前言》,是一篇信念坚定而文风犀利的好文章,读之,不难见出他对于多年来失去工作的权利和时间而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悲哀和惆怅。他要我代为修正的这句话是:“我不想为自己掩饰,这是由于渴望工作却不能工作而流露出来的一种颓唐情绪,自然不足为训……”在这句话的前面,他略述了他在心灵上无法忘怀的那段前尘往事:“在那些艰苦的日子里,我曾写了一首七律送给一位和我共遭磨难如今已故的友人,借以抒吐当时的抑悒情怀。我从来没有作过诗,今后大概也不会再作了。其中有两句是:‘豪情都作断肠梦,岁月渐催鬓发斑。心事茫茫谁堪诉,问君更得几时还?’”接下来,他以“欢欣”的语言表达新的时代和形势下“理性再觉醒的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给他带来的喜悦。有他的老友、我们的第二主编罗荪约稿在先,现在又有他本人的要求,由我执行,把他的这篇序言安排在《文艺报》上发表了。在书稿编辑过程中,我和阎纲都通读了一遍,我又给他回了一信,并向他索要一帧可以用于扉页的照片。他在回信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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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文艺报》副刊 2009年09月26日00:41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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