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探讨了黎族“龙被艺术”中所蕴含的文化内涵。其中涉及到中国神话中的龙图腾与中国政治的深层结构,追溯了黎族织贝艺术的悠久历史,探讨了黎族先民的生殖崇拜文化,以及“龙被艺术”的工艺价值。
[关键词]黎族;龙被;文化
最近,海南出版社出版了蔡於良先生编著的《黎族织贝珍品·龙被艺术》,其收藏之丰富,印刷之精美,令人耳目一新。
“龙被艺术”不仅展示了许多鲜为人知的黎族文化珍品,把人们带入一个如花似锦、博大精神的民族民间艺术世界,更使人浮想连翩,暇想不已。
龙,这一神秘而令人惶恐的圣物,活跃在中国文化史上已有八千年以上的历史了。龙是中华民族之精灵,与中华民族伴生。虽然人们津津乐道于自己的民族是“龙的传人”,却很少能解释出龙和自己民族的关系。龙究竟起源于何物?众说纷纭,令人扑朔迷离。
从龙的生态原型上来看,有人说龙是以蛇为主体和基调。孙依云先生认为“蛇氏族就是龙氏族”[1]。叶玉森先生认为“龙即远古的恐龙”,指出“龙为古代之爬行动物”[2]。
刘城淮先生认为龙的基本形态与蜥蜴近似[3]。王明达先生认为龙即鳄鱼[4],周勋先生认为龙的原型是扬子鳄[5],顾自力先生认为龙起源于水牛,更进一步指出,龙本是南方民族对水牛的称谓[6]。马世之先生认为龙源于鱼,指出仰韶文化半坡类陶器上所绘之鱼是螭龙的形象[7]。何新先生则认为龙的实体是云,是抽象的旋卷状的云纹等等[8]。诸家学说,纷争不休。
闻一多先生在《伏羲考》中则指出,龙是由各种动物的特征复合而成的。他说:“龙的主体部分和基调是蛇,后来接受了兽类的四脚、马的头、鹿的角、狗的爪、鱼的鳞和须,……于是便成为我们现在所知道的龙了[9]。”
从黎族的龙被艺术中,可以看到不少龙的图案,其中有龙马纹图、双龙拱寿图,黄龙升天图,灵芝黄龙图,龙飞凤舞图等等,造型别致,弥足珍贵[10]。
综观各种龙的图案资料来看,龙的大致定型,在秦汉之际。所谓定型的龙,亦即后汉王符所言的“九似”之物,“角似鹿,头似驼,眼似鬼,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11]。是一种集蛇、鱼、马、蜥蜴、鳄、牛、鹿、猪等动物特点于一身的想象的动物。可以说,它大致集中了各地区灵物崇拜的主要特征,从而神通非凡,为普天下臣民所顶礼膜拜[12]。
从人类学角度来看,龙是原始社会的一种图腾崇拜。世界上并没有“龙”这种生物,它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社会化和政治化的产物。从《史记·秦始皇本纪》中看,秦始皇被称为“祖龙”。从此,王朝的最统治者皇帝,开始称为“龙”。龙由灵物变为皇权象征,龙的文化内涵也相应发生了一些变化。
灵物崇拜时期,人们对龙是寄于希望的,龙是人们繁殖生命的象征,是祝颂福寿和生命力繁衍的象征。原始人不了解蛇的冬眠,不了解蛇的蝉脱——假死等现象,希望获得蛇的生命力和神奇本领,于是图腾之,并把自己的祖先追溯于蛇,后衍化于龙。鸡爪的生物性蜕变与再生也是人们希冀和惊羡的,所以被龙采纳。鹿角(茸)也是每次蜕变更新与再生的,古人也积极地采取这一点而赋予龙。
古人特别崇拜和青睐繁殖生命力强的生物,而鱼在这一方面是得天独厚的。它生产后代生命力强且量大无比,故而受到了古人特殊的景仰与崇拜。古人对繁殖生命力的崇拜在最初的龙——蛇图腾的造型中可见。如最早的龙神——伏羲女娲的造型就是二龙(蛇)交尾或连体状,具有原始的生命崇拜和生殖祈祷意义的,是一种神话思维观念和图现。
鱼本身与龙(蛇)的关系也是极为密切的,鱼、龙、蛇可以互生互化,《山海经·大荒西经》中就有鱼、龙、蛇互相转化的实例。所以古人留有“鱼龙混杂”的句子。
在古代对龙的神秘崇拜当中,有相当长的时间,不是把它作为“天神”、“人君”和政治势力来崇拜,而是作为对生命、生殖威力的祈求和惊赞来崇拜的。
此外,龙还是一种力量的象征。英国著名文化学家劳伦斯·比尼恩认为,中国龙的本质在于它“有奇妙的生命力”。龙的精力、生命力无有穷止,这是人们所渴求却永不可企及的。人们创造了龙来表达自己的心愿,在龙的身上投注进自己的生命力。龙身上体现了创造者自身“本质力量的对象化”。综观中国的民间绘画、图案、雕塑等,大多是夸张龙的上述品质。中国的百姓没受儒家和皇权的驯化,崇拜的多不是“真龙天子”,而是龙的力量。民间中的耍龙、赛龙船等活动,大多是欣赏仰慕龙的奔腾不息的生命和无比强大的力量。
龙具有一定的神异性,是一种神,而不是主神(天神),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神性。这观念是古老的、悠久的。在上古时人们意识中,龙既是一种神异的灵物,又是一种图腾形象。它的地位远没有上升到至高无上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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