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匾呼唤溯源追宗
其实这种民居姓氏门匾形式,从赣南的客家门匾可以看到渊源。
客家门匾本是汉魏时期门阀制度的产物,却被“衣冠南渡”的客家人作为一种崇尚祖训、铭记历史、注重家教、爱惜名节的文化传统带到南方,历经千百年流传下来,逐渐演变成现在的客家门匾。
客家人重视谱牒的撰修,不论生活如何坎坷,历经磨难,多次迁徙,颠沛流离,客家人都会口头流传或后人补纂,把本家族氏的源流记录保存下来,民居门匾就是一种表现形式。这种门匾民居在赣南上犹县广为存在。
门匾是崇祖意识的产物。作为分支别居的异乡人,在他们离开了自己的亲人和祖居地以后,不免感到空虚和孤独。这时,门匾又起着激唤崇祖意识的作用,使分支别居的异乡人感到自己的亲人就在身边,脚底下的这块新居地就是祖居地。同时,人们通过门匾来取得同宗群体的归属感,并提高分支别居者的社会地位。
过去,门匾曾像一根红线,把同宗同谱人的思想感情连接在一起,不管分居多远,他们总是心心相印;也不管是否相识,只要看见门匾并能道出点“本家”的世系源流来,就会受到东道主的热情款待,胜若久久出门在外回到自己家里一样。
民居姓氏门匾文化遗传与应用至今,研究者普遍认为是中原文化的活化石标本,在平常百姓眼中是一种对祖先精神与理念的传承。
鄂南的通山县并不是一般意义的客家所在地,但根据其特有的地理状况,客家后裔北迁幕阜山区,或本来就是初始南迁客家人的一个分支,继承或形成客家题写门匾的居住习俗则确实是可能的,因通山县民居门匾所表现出的儒家文化、移民文化与山区文化的特征,与客家文化是一脉相承的。
但在目前通山县的史书中,无法确定客家门匾习俗在当地是何时形成和传承的。
位于鄂南山区的通山县,保持有如此丰富的门匾习俗,历史文化的传承是复合、多元的,通山县民居门匾习俗说明了我国迁徙人口普遍对祖居地的崇念文化,这种习俗当今甚至可以在海外华人居住区普遍存在。
通山县周围,有通城、崇阳及黄石市的阳新等县,但为何仅有通山县有如此丰富的客家门匾习俗,除地域封闭、社会经济演变滞后外,则的确是一个不解之谜,这也是我们感兴趣的事。
古朴的门匾会消失吗
寻访门匾,做一次文化巡行,先人对我们的馈赠是十分丰厚的。
门匾,也是中华民族历史文化之门。打开这扇大门,迈进历史文化殿堂,就会令人惊喜地发现,凝聚亲和,导向归一,这是门匾题字最有价值的社会历史效应。
中华民族具有无比强劲的凝聚力量与亲和力量。有史以来,由民族整体对个体成员的感召力、个体成员之间的亲附力以及个体成员对民族整体的向心力,汇聚成一股强劲的合力,维系并推动着中华民族的生存与发展,这股合力,犹如一条滔滔不息的长河。而门匾所表现的融洽、和谐、祥和的家风和门风,正是一个具体的写照,这是我们论定门匾的价值力量和社会效应所在。
许多门匾是显示其家族品格高尚、门风淳朴、艰苦创业,用于垂训后人的,门匾的这种意义在各个姓氏中都得到了普遍重视,它在造就一代又一代人的优秀品德中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将门匾这种积极作用加以利用,纳入社会主义道德规范,意义深远。
但是,沧海桑田,斗转星移,许多带着文化烙印的历史习俗,都是在不知不觉的时间长河中逐渐消失的。通山作为非客家居住区,其姓氏门匾习俗没有引起人们的普遍关注,在目前许多旧房改造中,忽视了门匾文化的保存与移植。通过笔者这几年的拍摄观察,姓氏门匾习俗在通山呈减少的态势,许多年轻人已不知门匾题字的含义或门匾习俗本身的意义了。发现某些农村在旧房改造过程中,不少农民住进了簇新的砖房,用上了卫生间、自来水,却没有把千年传承的门匾文化带过来,门额上空荡荡的,了无内容。
或许这些农民觉得新楼房太现代、太漂亮,再在门额上题门匾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故放弃了这一传统文化。一种相对静止的传统文化,与充满新鲜感和活力的现代文化接触,往往挡不住诱惑而摒弃自身。
门匾文化是祖先留下的不可复制的宝贵文化财富,若以放弃历史文化,甚至是文物意义的文化精粹,来获取新文明、新景观,我以为有失智慧。现代文明的传播是必然趋势,但继承、光大传统文化精粹也是我们应尽的职责。让住上现代楼房的农民,仍旧在新家的门额上构建门匾文化,只不过在材料选择上、表现形式上与时俱进,更现代一点,有什么不可以呢?
用历史的眼光看,宅院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一幕幕兴衰消长的悲喜剧,使人生有了更丰富深刻的内涵。
如果能够汲取这些古朴民风的优点,推陈出新,在改善人民群众居住条件上,求得物质与精神的平衡和谐发展,却是我们应当努力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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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8-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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