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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章太炎不是一个新保守主义者，但其思想提供了很多有助于当下政治实践的洞见。他特别强调外来制度对于本土的适应性问题，反对不分青红皂白引进西方制度。但是，这是不是说任何制度创新都是需要反对的呢？是不是说由于中国有着漫长的专制历史，所以专制就有着不容置疑的合法性呢？即便从章太炎的文化保守主义的立场来看，他也突出和显示了创造对于文化保守和延续的重要意义；而在其对传统的创造性的诠释中，个人主义精神居然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民主精神俨然就在传统之中。
中国传统文化中是否只有支持新保守主义的因素？章太炎是一个文化保守主义者是否意味着他必然也是一个新保守主义者？章氏明确地表示，他学问的宗旨是“自贵其心”，是“依自不依他”。说得简单点，也就是根深蒂固的个人主义精神。这种精神充分地体现在孔子、陆王心学、禅宗、法相宗等传统文化之中。因此可以说，即便是从文化保守主义的角度展开论证，我们也不能得出新保守主义的结论。因为中国的传统文化中虽然没有构成西方自由主义的文化背景，但是其个人主义的精神并不缺乏。也就是说，章太炎不仅仅在近现代的现实处境中通过制度创新来勾画直接民主制，而且，他通过创造性地诠释中国传统文化来为直接民主制的个人主义精神辩护。
总之，如果要为章太炎定性，显然不是新保守主义所能规范的。但今日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定性、表态的时代。新保守主义的稳健性是其突出的长处，章氏的制度创新显然显示了这个特点；他还提出了实践原则。而总是从文化的延续性以及文化的保守性来为新保守主义作辩护似乎困难越来越多，因为归根到底人毕竟是人，其创造性是难以想象的。因此，我坚信中国人民能够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来。萧功秦先生的这本书未尝不是当代负责任的知识分子的一种积极贡献。■
延伸阅读
●《章太炎政论选集》
章炳麟著，汤志钧编，中华书局，1977年第一版。
●《中国近代民主思想史》（修订本）
熊月之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2年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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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东方早报 2009-1-17 23:3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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