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素材的形成
正如上述,世上所有的事物都可能成为幻想故事的素材。而其中一些素材通过进一步的加工,获得更符合幻想故事的形式,成为幻想故事不可缺少的重要素材。
(一)程式化
就多数而言,与众不同的个性,是塑造传说形象的关键所在。为了塑造那些“不平常”的形象,讲述人倾向于避免程式化。假如要使用程式化形象塑造法,他们往往以个体为单位,塑造出广为人所知的形象(如“黑脸包公”)。而幻想故事中,程式化便是十分常见的素材塑造法之一。其素材非个性化或一般化的特点,由此得到进一步的表现。
1.程式化形象塑造
塑造程式化人物,至少需要经过两个步骤:一、有针对性地选择称谓;二、在这些称谓和特定形容词之间产生稳定的结合关系。为了考察幻想故事的程(1)单独刻画中心人物时,讲述人主要从外表特征着手。其中,男女青年的泛称和“美”、男性老年人和“白胡子”或“白发”之间的组合相当稳定。幻想故事的人物称谓和形容词的组合,基本上以一般逻辑为基础。像“白毛女”等违背一般逻辑的组合,基本上不存在。
(2)诸如“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等在一定的人际关系中被把握的称谓,主要在对比中突出他们的性格特点。对他们外表的关注相对较少。
(3)描写那些具有特定称号、职位的人物时,主要从他们的性格着手。至于这些特定的称号或职位固有的特性,很少被谈及。
通过以上组合模式,幻想故事中便出现诸如“漂亮的姑娘”(72.7%)、“英俊的小伙子”(40.3%)、“白胡子老人”(38.8%)、“坏哥哥”(23.5%)、“善良的弟弟”(14.7%)等程式化人物。对作为体裁的幻想故事而言,这些剧中人和他们的功能同样可以说是不可缺少的要素。值得注意的是,“白胡子(或白发)老人”在角色、功能、登场和退场方式等方面,显示出相当程度的稳定性。这种极为程式化的剧中人,赋予幻想故事十分重要的稳定性。
2.程式化人物组合
幻想故事的程式化特征,除了剧中人本身的属性,还渗透到了剧中人之间的关系中。归纳起来,幻想故事的剧中人之间往往存在如下几种组合模式:
(1)家庭成员。假如在故事开头要谈及主人公的家庭成员,讲述人通常按照一定的模式来安排那些常见亲属称谓:如果双亲健在,他们的孩子往往是女儿或者是异常的儿子;单亲家庭中,父母和儿女首先在异性之间相结合。如果是同性组合,他们的儿女往往幼小;兄弟姐妹以同性组合为主。如果是异性组合,年长者便发挥出如同父母的作用。
(2)性别平衡。从总体上看,传说的讲述人倾向于把内容重点放在男性剧中人身上。“君臣”、“父子”、“师徒”等常见人物组合,建构传说的刚性世界。而在剧中人的组合上,幻想故事似乎追求一种性别平衡:幻想故事的小家庭主要由异性家属构成;假如主人公是无依无靠的年轻男性,他和女性之间的结合往往成为焦点;兄弟姐妹之间的同性组合,通常以其中一人的成婚或分离为转机失去平衡。直到最后,因反面人物或其他配角的消失,主人公和同性亲属之间的组合将彻底被解除。假如同性组合构成幻想故事的重点,叙事文本在很大程度上被赋予传说色彩(如《浙江·五匹宝马》)。
3.关于形象塑造的美学原则
作为程式化人物塑造法的一种形式,有些中国学者把幻想故事的剧中人“善的一定美,恶的一定丑”视为一种“公式”。①这便是所谓“形象塑造的美学原则”。然而,仅从统计结果看,幻想故事的男女青年和女性配偶,首先和“美”产生稳定的组合关系,而他们和表示美好品德的形容词之间的组合并不突出。这一点,“姑娘”尤为明显。有些美丽善良的异类女性,为了主人公毫不犹豫地杀害自己的父亲(如《四川·金丝莲花》)。所谓百鸟衣型故事中,温柔可爱的妻子不但欺骗皇帝,还下命令斩首。显然,只有从主人公的立场看,剧中人的美善或丑恶才能稳定地联系起来。亦即,美丽配偶对主人公及其亲属必须是善的,而对于主人公的敌人却可以成为恶。
正如丹麦民俗学者、文献学者奥尔里克(A.Olrik)所说,幻想故事是一种以主人公为中心的文学。②只要配偶的美貌能够满足主人公的需要,那么她未必兼备美丽的心灵。而仅就本文资料而言,这种情况远远多于一个人兼备美善或丑恶的情况。我们大概需要根据更多的资料,去重新检讨形象塑造的美学原则是否作为原则而存在。
程式化,为讲述人提供一种既成的创造框架。在这种框架中,讲述人减轻压力,听众则遇到他们所熟悉的形象。与此同时,那些故事素材获得易于辨认的固定形式,为幻想故事赋予明确且稳定的特征。技术性需要、心理作用以及艺术效果,幻想故事的程式化形象塑造法,把三者兼容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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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学苑出版社网站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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