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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南戏提示动作多用“介”。《南词叙录》云:“今戏文于‘科’处皆作‘介’,盖书坊省文,以‘科’字作‘介’字,非科、介有异也。”钱南扬先生《永乐大典戏文三种校注》反驳说:“说‘介’为‘科’的省文,误。两字形声都不相近,怎会凭空省‘科’作‘介’呢?就本书而言,有科、介单用的,犹可说省或不省;有科、介叠用的,如《小孙屠》的‘作听科介’、‘扣门科介’,又怎样解释呢?大抵南戏习用‘介’,北剧习用‘科’,乃方言之不同。”[13]徐扶明先生也说:“北剧曰科,南戏曰介,只是南北方言不同,但都指表演动作。”[14]
钱先生以“科介”叠用之事实反驳“介”是“科”的省文,很有力。但说“科”与“介”是“方言不同”,仍未中肯綮。理由如次:一、不同的方言不大可能混用,更不可能叠用;二、据《录鬼簿》,元杂剧作家有不少南方人,如郑光祖、乔吉等,何以其剧作不用“介”反用“科”?三、明代传奇作家中的北方人,如李开先,其剧作何以不用“科”反用“介”?
周贻白先生也对“介”是“科”之省文的说法提出质疑,正确指出:“南戏之‘介’,自具来源。”但又说:“介为‘形’字之简写,由‘开’而讹之‘介’。”[15]这就难以令人信服了。
彭松、于平二先生主编的《中国古代舞蹈史纲》注意到“科”、“介”所提示的动作有差异,他们认为:“‘科’是比较一般、正常的动态表演的提示,……‘介’作为动态表演的提示,是要求其表演得比‘科’更漫不经意些。”[16]显然,舞蹈史家以他们的职业敏感,注意到了戏剧表演动作间的细微差别,难能可贵。然而他们所依据的材料,是清中叶才出现的《审音鉴古录》,因而所作出的结论,也就有重新讨论的必要。
据我们调查,明中叶的剧本,已基本将“科”与“介”混为一谈。如果用置换法来检验,“科”与“介”一般都能互换,即“科”可作“介”,“介”亦可作“科”。只在某种特殊场合,似还保留着“科”、“介”的原始面貌。《南词叙录》“非科、介有异”的说法,代表了当时一般剧作家对这一问题的认识,也大体反映出北杂剧与南戏在表演风格上趋同的事实。
“科”与“介”的本来面貌,只能从元刊杂剧和早期南戏中去寻找。经过比较,我们发现,在宋元时代,“介”与“科”的使用以及所提示的动作,是有相当差异的。请看《张协状元》与《拜月亭》“介”、“科”的使用情况:
《张协状元》中“介”的使用统计
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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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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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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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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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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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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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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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出科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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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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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有介、打末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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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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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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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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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丑有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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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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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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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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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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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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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有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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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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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丑相唾有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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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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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有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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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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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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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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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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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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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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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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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有介、净使棒介、
净丑打有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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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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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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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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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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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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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门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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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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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丑做门有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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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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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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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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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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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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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看有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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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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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有介(钱本补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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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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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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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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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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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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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丑相踢倒介、净丑踢有介、(净丑)呆坐……有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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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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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丑介、丑偷吃有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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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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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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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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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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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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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舞伞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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