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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研究现状与动向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期,日本民俗学面临新的挑战:民俗学、民族学和文化人类学等学科的学者们围绕日本民俗学研究的目的、方法展开了深刻的讨论。本学科五、六十年以来贯彻始终的研究目的、方法及研究内容相继受到学科内部和相邻学科的批判。直至进入二十一世纪的今日,日本民俗学界可以说仍然处在认真的反思和探索多元化发展的阶段。
对民俗学科的批评、批判首先集中在该学科的研究目的上。学者们指出,柳田国男强调的民俗学研究目的是通过分析民俗还原平民历史,使学科具有明显的“历史民俗学”性质。对不断变化、消失的古代传承抱有的失却感,促使柳田国男的研究始终逗留在探求、还原古代传统方面。本文第一章附录的日本民俗学简略年表的第一项,记载了日本民俗学会顺应时事变化,1949年从民间传承会改名为日本民俗学会的史实。紧接着的第二项记述了当年九月日本民俗学会第一次年会上,柳田国男作了题为“为了了解日本”的大会讲演。在讲演里,柳天国男指出民俗学既需要复原历史、又需要关注现实为未来服务。然而观察日本民俗学五十年以来的调查、研究状况,可以说其主流仍旧只注重关注过去,没有着眼解决民俗学科如何关注现在和未来的问题。换言之,日本民俗学科的出发点、早期制定的研究目标和方法等等,五十年一贯制地贯穿至今,没有及时顺应时代变化、调整学科的基本结构。因此只形成了具有“历史性”特色的民俗学学科,而没有形成具备“现代性”特色的民俗学学科。
进入二十一世纪,日本民俗学科面临如何把本学科研究包括研究目的、对象、方法等与“现代化”社会接轨的紧迫课题。明确民俗研究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调查民俗而去调查民俗、不是为了记录民俗而去记录民俗,摆脱罗列民俗现象式的调查记录方法,放弃对民俗事项的表面化解释,这些是二十一世纪日本民俗学面临的调整本学科研究目的和对象的重要问题的具体内容。
受到严厉批评、批判的另一个重要问题,是日本民俗学的研究方法。民俗研究者们有意识无意识地一直沿用的周圈论•重出立证法被人类学者批评为是将民俗资料单纯类型化的资料处理法,包含有人类学早已摒弃不用的进化论、传播论和因素分解法的基本成分。在信息传播手段和生活方式迅速变化的时代,固有的民俗传承基础正在急速解体,然而日本民俗学科并没有形成适应时代变化的研究理论和方法系统。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许多日本民俗学者纷纷采用文化人类学的理论做为自己研究民俗的方法。然而,文化人类学者们指出,对于没有真正明确本学科研究目标的学科来说,单纯地借用他学科的方法并非治本之策。
随着对民俗学科严肃的反思,民俗学者们开始摸索民俗研究的新途径、新方法。许多日本民俗学者不再追随“主流”,积极运用民族学、人类学、历史学的理论和方法分析民俗现象,以尝试得出新的研究结论。日本民俗学科整体也在尝试扩大研究视野和民俗调查的范围,试图形成日本民俗学独自的、新的研究方法。现代社会与民俗、女性与民俗、老人与民俗、国家与民俗、都市与民俗、环境与民俗、异文化与民俗、医疗与民俗、社会福利与民俗、教育与民俗等等,新的民俗课题和领域不断被提出、被开拓。把单一注重日本山乡渔村传统习俗的目光转向都市,改只注视平民的历史生活研究为同时注视(甚至优先关注)平民的现代生活,除了调查、研究日本社会里的日本文化因素,还开始关注日本社会里“非日本文化集团”如在日朝鲜人、旅日华人、旅日华侨的民俗文化特征及文化因素。更有一些民俗学者们走出国门,以“共同研究”、“合作研究”、“海外研究”等方式与其他国家的学者合作调查、研究该国民俗,或者开展比较民俗研究,笔者认为这些也可视做日本民俗学者们对本国民俗学科的反思性行为和探索性行为。这些行为使进入二十一世纪的日本民俗学科,呈现多元化、多方向发展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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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作者提供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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