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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一个历久弥新的问题。人们越来越发现,人与自然的关系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密,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触及到人类的切身利益。最近一两年发生的大事件,例如印尼海啸、非典型肺炎、禽流感,更为加深了人们对于该问题的认识与自觉。面临越来越多的灾难危及到人类的生存与维续,人类不得不反思:人对待自然的态度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许多学科都站在自己的立场和角度上探讨了这一问题,例如哲学、人类学等等,并据此形成了具有借鉴意义的研究成果。我们所关心的问题是,当许多学科纷纷卷入人与自然关系的讨论时,民俗学有什么样的回应,民俗学能做些什么?
一、人与自然关系的哲学基础:从人类中心主义到生态整体主义
围绕着人与自然的关系,哲学上形成了人类中心主义与生态整体主义的对立。17世纪以来欧洲理性主义的兴起,是人类中心主义得以形成和发展的逻辑前提。哲学家相继提出人类的主体性,逐步完善了人类中心主义的理论体系。例如,培根首倡“新工具论”,强调“工具理性”、“人类中心”。到了笛卡尔那里,主体性得到进一步发挥。“我思故我在”的命题,指出自我意识在人类认识世界中的决定性作用。康德明确确立了人类的主体性力量,提出“人为自然立法”的理念。在康德看来,自然界不过是人类经验的产物,于是对世界的理解就成为人类自己的事情。按照这种思维方式继续推衍,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出现了彻底地转换,自然从原有的支配力量跌落下来,而人类却拥有使自然界适应他们需要的力量。从此,自然界也就不再是人类敬畏的对象,而是人类可以根据自己需要加以利用和改造的对象。换言之,应建立在人类利益的基础上来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人类中心主义的核心观点。
以凸显理性为主要特征的人类中心主义理论形成以后,一直主宰着哲学界的基本看法。这种情形直到20世纪中叶才被打破,从那以后人类中心主义的观点受到了强烈的批判,学者纷纷质疑人类的中心位置。例如,德里达就运用解构主义的方法,提出了“去中心”的结论。在这一方面福柯走得更远,宣布“人类中心主义的终结”,至此人类中心主义彻底失去主导地位,生态整体主义取而代之,哲学界出现了从人类中心主义到生态整体主义的转向。生态整体主义用一种近乎颠覆的形式,向人们重新讲述了一个事实:人类其实并不是这个星球的中心。通常认为,挪威哲学界阿伦·奈斯的“深层生态学”,是生态整体主义的主要表现形式。阿伦·奈斯主张“生态平等”,认为整个生态系统中的万物都各有其价值,它们同处于平等位置。究竟谁是中心,在生态整体主义那里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人类与自然界一样,同是整个生态系统中的一个组成部分。
当然,人类中心主义与生态整体主义还有另一种表述版本,即技术中心论(technocentrism)与生态中心论(ecocentrism)。不管表述有何不同,关注的基本问题是并行不悖的。技术中心论认为人与自然的关系应建立在人类持久利益的基础之上;而生态中心论的观点截然相反,立足于自然的立场来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主张人类活动不要侵扰和改变自然环境,保持自然环境的原生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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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民间文化青年论坛( 2006-6-21 10:22 ) 【本文责编:CFNEdi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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