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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untain Patterns- Burke Museum
【题 记】凉山州民族研究所副所长马尔子副研究员和笔者所在巴莫姊妹彝学小组,于1996年与华盛顿大学人类学系 Stevan Harrell(郝瑞)教授一道发起在美国举办彝族文化展览的合作项目,从展览文案的设计、经费的筹措和申请,到展品的征集、运输、编目入库、陈列展示等,几经起落、曲曲折折,历时近5年,终在美国得以成功举办。笔者作为展览的监理人之一,从2000年1月27日至3月31日在华盛顿大学博尔克自然历史文化博物馆参加了〖高山图式──中国彝族诺苏文化之传承〗(Mountain Patterns: The Survival of Nuosu Culture in China)专题展览的布展过程及相关的一系列学术活动。本文是展览期间(2000年3月~9月)应英国《亚洲族群》(Asian Ethnicity)杂志之邀写成的。作为这次展览的一个侧记,旨在说明于“文化展示”的真实情境中,本土学者的“自观”(emic)角色以及与“他观”(etic)学者之间的互动问题。这个话题也是人类学中的“田野关系”(field connections)之延伸。英文原文Conceptualizing Mountain Patterns发表于该刊2001年3月号上;中文发表于《民族艺术》2003年2月号上,特此说明。
一、“牦牛”抵达西雅图
过西雅图海关时,我抱着本次展览的宝贝──牦牛脑袋,成了同一航班中最后的一名乘客。“美国木嘎”(凉山人给斯蒂文·郝瑞教授取得的彝族名字)老远地隔着落地玻璃墙朝着我竖起了右手的大拇指!不用说,他这是在夸奖我终于将这长着尖长犄角的“牦牛”赶下了凉山!带进了美国!我当然知道他一直在担心这个漆绘牦牛头能否通过两个国家的海关。是的,从中国西南的高山到美国西部的都市,一路抱着大牛头的我,招惹了安检的注意、引来了海关的盘查,吸引了空姐羡慕的目光,挑起了同机乘客的好奇打问,还差一点就在机场被一位路人“拣走”……而我一直忐忑不安的就是在最后入境美国时,会不会因为什么动物保护法或动物检疫法而被海关没收?当木嘎兴高采烈地接过这个宝贝后,我才算是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便开车载着昏昏欲睡的我,从弗里蒙特(Fremont)昔日的“前卫艺术”余风中来到了没有大门(跟围墙式的中国大学校园截然不同)的华盛顿大学。他那与国际彝学研究结下不解之缘的面包车停在了博物馆一侧的固定车位上,本来我们可以从工作人员的专用通道进入博克历史自然博物馆,可他却意味深长地带着我绕道而行,边走边郑重地对我说:你第一次入馆要走正门,从观众的角度“体验”一下步入博物馆的感觉。一见到馆长卡尔(Karl), 木嘎便将“牦牛”高高地举到了他的面前,我这才恍然大悟,他更急于介绍的正是这出自一位牧人之手的漆绘牦牛首级!“Amazing!”(太棒了!)卡尔也同样喜形于色。简短地寒喧后,木嘎便带着我径直走向“我们的”展厅。是的,在此之前,从展览的文案设计到实物的征集,我已经无数次地遥想过怎样在太平洋彼岸布置“我们的”展厅,也在脑子里一次又一次地设想过布展时的种种场境。然而,亲临现场的第一眼使我多少有些诧异,“展厅是不是小了些?”我小声地问木嘎,尽管他早就将展厅的平面图传真给了我和马尔子。“不管大小了,这里就是博克博物馆不定期展览的专用展厅。”木嘎的回答到是有点“别无选择”的意味。也许是当时正在展出的“骇然的鱼”(Scary Fishes),在无形之中使想象中的巨大空间收缩在了那道以鱼腹造型的拱廊中,但这与我想象中的“恢宏展厅”不是相去甚远吗?
“幸亏我们螺髻山的‘牦牛’并不打算到这里来寻找辽阔的草场”,我一边跟郝瑞开着玩笑,一边拍着牦牛的犄角说,“但得给它找个栖身之地吧?”在展厅转了一圈出来,“大厅入口的上方!”我和木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他兴奋地举起牛头比了比。看来,木嘎对诺苏居住习俗也真的是了若指掌,因为我们的民居大多在门楣上方悬挂牛、羊首级以“镇宅驱邪”,保佑人们“出入平安”,我们也可以借助凉山威猛、强壮的牦牛来护佑诺苏文化展览在美国西雅图取得圆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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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民族艺术》2003年第2期 【本文责编:CFNEdi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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