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古荆、河、豫州,置郡府十八。主要是河南地区。《通典》说,荆、河之间,四方辐辏,故周人善贾,趋利而织啬。东汉、魏、晋,建都洛阳。夫土中风雨所交,宜于建都立社,均天下之漕输,便万国之亨献。
4、古冀州,置郡府四十一。即今河北、山西一带。《通典》说,冀州尧都所在,疆域尤广。山东(太行、恒山之东)之人,性缓尚儒,仗气任侠;而鄴郡为商齐国都,浮巧成俗。自北齐之灭衣冠,士人多迁关内,惟伎巧、商贩及乐户移实郡郭,由是人情险波,至今好诉讼。山西土脊,其人勤俭;而河东魏、晋以降,文学盛兴,特多儒者。闾井之间,习于程法。并州近狄,俗尚武艺,左右山河,古称重镇。寄任之者,必文武兼资焉。
5、古兖州,置郡府十。即今山东一带。《通典》说,兖州旧疆,界于河、济。地非险固,风杂数国,卫、魏、宋、齐、赵五国之地。秦汉以降,政理混同。人情朴厚,俗有儒学。及西晋之末,为战争之地。三百年间,伤夷径甚。自宇内平一,又如近古之风焉。
6、青州,置郡府七。即今山东一带。《通典》说,青州古齐,号称强国。凭负山海,擅利盐铁。太公用之而畜人,管仲资之而兴霸。人情变诈,好行机术。
7、古徐州,置郡府五。《通典》说,徐方邹、鲁旧国,汉兴犹有儒风。自五胡乱华,天下分裂,分居二境,尤被伤残。彭城要害,藩捍南国必争之地,常置重兵。数百年中,无复讲诵。况今去圣久远,人情迁荡,大抵徐、兖,其俗略同。
8、古扬州,置郡府三十九。即今江、浙一带。《通典》说,扬州人性轻扬,而尚鬼好禩。每五纲解纽,宇内分裂,江淮滨海,地非形胜,得之与失,未必轻重,故不暇先争。然长淮大江,皆可拒守。闽、越遐阻,僻在一隅,凭山负海,难以德抚。永嘉之后,帝室东迁,衣冠避难,多所萃止。艺文儒术,斯之为盛。今虽闾阖贱品,处力役之际,吟詠不辍。盖因颜、谢、徐、庚之风存焉。
9、古荆州,置郡府三十三。即今荆、楚一带。《通典》说,荆楚风俗,略同扬州。杂以蛮僚,率多劲悍。
10、古南越。置郡府七十一,即今岭南一带。《通典》说,五岭之南,人杂夷僚。不知教义,以富为雄。父子别业,父贫,乃有质身于子者。其富豪并铸铜为大鼓。初成,悬于庭中,置酒以招同类,又多构仇怨,欲相攻伐,则鸣此鼓,至者如云。有鼓者号为都老,群情推服,珠崖环海,尤难宾服,是以汉室尝罢弃之。大抵南方遐阻,人强吏弱。豪富兼并,役属贫弱。俘掠不忌,古今是同。其性轻悍,事兴迷节。爰自前代,及于国朝,多委旧德重臣,抚宁其地也。
从以上各地风俗可知中原及其附近地区,交通发达,政治影响力较大,风俗的变易也较迅速,而边陲民族地区,交通不便,开化较迟缓,风俗变异相对缓慢。这种情况,南北又有所不同。北方民族游牧为生,以马为交通利器,崇力尚武,经常成为唐室边患。杜牧《范阳卢秀才墓志》云:“秀才卢生,名霈,字子中,自天宝后三代,或仕燕,或仕赵,两地皆多良田畜马。生年二十,未知古有人曰周公、孔夫子者。击毬饮酒,马射走兔,语言习尚,无非攻守战斗之事。”韩愈《送董邵南序》云:“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董生举进士,连不得志于有司,怀抱利器,郁郁适兹土,吾知其必有合也。董生勉乎哉!夫以子之不遇时,苟慕义强仁者,皆爱惜焉,矧燕、赵之士,出乎其性者哉?然吾常闻风俗与化移易,吾恶知其今不异于古所云邪?聊以吾子之行卜之也。”从杜、韩之文可知当时北方少数民族风俗,对燕、赵地区的影响是很深的。实际上唐代用人,以才举荐,将领中有不少名人为少数民族出身。《新唐书·诸夷蕃将传》就收有高丽、突厥、百济、靺鞨、吐蕃、安息、回纥、铁勒、奚、契丹等族的将领。如哥舒翰、安禄山、史思明、李光弼等。这当然是唐代国威远播的结果,但也为各民族文化、风俗的交流创造了条件。
四、五代风俗
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代八姓十三君,交替遇诈,不过五十三年而亡,其地域不过中原数州而已。这完全是唐末方镇擅兵,封殖自固造成的。五代为君者,如朱温(后梁太祖)之徒党多起于盗贼无赖;后唐李克用之徒党则沙陀之夷狄,其子存勛为庄宗,恣肆荒淫;后晋高祖石敬瑭西夷之后;后汉高祖刘知远,沙陀部人;后周太祖郭威,少贱,黔颈为飞雀,世人目为郭雀儿。这样一些既无善教,又无善政的人,一旦驰逐得志,则其所作所为必然带来世风的败坏。
五代十国,运祚均很短,政治上的因素固然重要,但表现在伦际上的纲纪废弛,无君臣,无父子,无夫妇也是重要原因。唐自中叶以后,河朔诸镇,节度废立,大权完全落在将领手中。只要下边拥立,即可为王,朝廷只不过授以节旄而已。正如安重荣所说:“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邪?”(《旧五代史·晋高祖本纪》)。军士轻藩镇,藩镇轻朝廷,权臣专擅刑罚,酷滥贪暗无厌,五代时十分普遍。如唐明宗时,有人向他进献白鹰,他手下的大臣安重诲推却后,报告给皇帝,说自己拒绝了。明宗私下派人又将白鹰要回来。有一天在郊外狩猎,告戒从人,“无使重诲知也。”五代之时,干戈频仍,父不得育其子,子不得养其亲,礼义日以废,恩爱日以薄,以致父子之间,互相残害。《旧五代史·李谚珣传》载:“谚珣素不孝于父母,在乡饱其供馈,同列恶其鄙恶。”他甚至弯弓射杀自己的母亲。这一时期,为了立功名,位将相,取天下,一方面虐待亲生父母,另一方面却又不惜改名换姓做义子、假子,拜倒在权贵脚下。如后唐沙陀,前蜀王王建,山南西道节度使杨守亮等,均有不少义子或假子。这正说明五代遭乱离,父子不得相保,以他人为父,被视为寻常之事。无夫妇,是指五代时,妇女再嫁频烦,这种风气延自唐代。唐代公主再嫁者,凡二十六人。还有三嫁的。后周太祖郭威有四位妻妾,均是娶的寡妇。翻翻《旧五代史》,此种现象屡见不鲜。
五代除伦理上的纲常败坏之外,还生出其他许多弊俗。如中国妇女的缠足之风,就始于此时。清代钱泳的《履园丛话》中说,妇女裹足之说,不载于经史,经史所载者,惟曰窈窕,曰美而艳,或言领言齿言眉目,从未有言及足者。唐人著作和文人诗文中也未言及裹足风俗。张邦基《墨庄漫录》谓弓足起于南唐李后主。陶九成《辍耕录》谓扎脚五代以后方为之。这是宋、元时代的看法,因去五代未远,还是可信的。金、元时,裹足之风盛行,直至明、清,士大夫以致汉族平民妇女莫不缠足。
六、段成式与《酉阳杂俎》
记载隋、唐、五代风俗的古籍很多,除《隋书》,《旧唐书》、《新唐书》、《旧五代史》中的纪、传、志外,唐代开始有许多文人笔记小说记载风土民情。如《大唐新语》(刘肃撰)、《朝野佥载》(张鹫撰)、《杜阳杂编》(苏鄂撰)、《岭表录异》(刘恂撰)、《宣室志》(张读撰)、《酉阳杂俎》(段成式撰)等。其中以段成式的《酉阳杂俎》最具有代表性。《酉阳杂俎》二十卷,续集十卷。成书于公元九世纪中期,它以朴实而翔实的史笔,记述了唐代统治阶级的秘闻轶事,南北朝交聘使者的应对和礼仪,民间婚丧嫁娶,风土习俗,古代神话、传说、故事、传奇,旁及特产交流,中西文化等。这些翔实的资料,或采自秘府珍籍,或记自耳闻目睹,“所涉既广,遂多珍异”(鲁迅《中国小说史略》),为我们了解和研究唐代风俗史,提供了丰富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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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民俗学论坛 2017-9-15 【本文责编:CFNEdi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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