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是在身体和人口的交汇处,以及在针对二者之规训和管制的交汇处,另一个阈限性主题得以浮现,那就是性(sex)。众所周知,福柯的后期巨著《性经验史》正是一部关于知识、权力、规训和主体技术的谱系学著作。而在其有关生命政治的讨论中,则更为明确地赋予性一种阈限性地位。性,不仅是有关健康、习性和能量控制的身体技术,同时,更是关乎生育率和人口结构的监控机制。因而,性之于生物权力正如生物权力之于现代性。这里,阈限者因其独特的结构性位置而成为了规训权力作用的焦点。阈限的权力维度和批判面向彰显无疑。
概而言之,尽管特纳将阈限从过渡礼仪模式中脱嵌出来,是为前者理论脉络中的一个关键性节点,但这一将阈限实体化、功能化的倾向,很快便在后结构主义的权力解剖术中被消解殆尽。对过渡礼仪的这一批判性诠释,连同对非仪式性过渡和地方性生产的观照,或可反映出在表述危机时代我们对于过渡礼仪模式的一些基本看法。这对于引导我们超越仪式与社会的范畴去反思性地看待过渡礼仪模式本身,无疑是不可或缺的智识财富。
通过对相关文献的梳理,本文初步厘清了过渡礼仪的概念谱系。首先,在其初创阶段,作为仪式理论的过渡礼仪以一种借自空间的直观作为经验根基,它强调仪式过程和次序的普遍性和重要性,并力图在非连续性差异中建构一种秩序感。随后,在英国学派的倡导与推广下,过渡礼仪逐渐发展成一种社会理论,过渡和阈限的无结构和反结构性质被视为社会分层体系的一种功能状态,它不仅是社会控制的一种特殊形式,也是社会再生产的一种原初动力。然而,随着晚近传统的人类学理论和方法普遍遭遇滑铁卢而陷入表述危机的困境,过渡礼仪模式的一些内涵和面向也开始被重新加以思考。过渡礼仪的生存论、实践论基础,过渡礼仪的现象学和符号学意义,以及对阈限之规训等议题相继被提出,这对于全面检视过渡礼仪的理论脉络,进而推动其在实证层面的批判性运用,无疑都是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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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本文责编:郑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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