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口头叙事媒介的人类学讨论可以从两个维度展开:一是传播媒介的维度,口头叙事媒贪呈现出立体性与弱主体性,媒介的工具意义在此获得主体的隐含身份。,二是艺术媒介的维度,口头叙事媒介的艺术创作呈现出人生的仪式性与日常生活的审美特性。同时,口头叙事媒介与人类艺术的起源具有互为性关系。
文化人类学观念中,口头叙事媒介发挥其文化功能时,口耳相承、音容笑貌的鲜活体态以及人际口头交往的生活日常性是其传播机制。同时,口头叙事媒介参与建构了神话、史诗等重大文化体裁。因此,口头叙事媒介的人类学讨论可以从两个维度展开:一是传播媒介的维度,口头叙事媒介呈现出立体性与弱主体性,媒介的工具意义在此获得主体的隐含身份。二是艺术媒介的维度,口头叙事媒介的艺术创作呈现出人生的仪式性与日常生活的审美特性。同时,口头叙事媒介与人类艺术的起源具有互为性关系。
立体性与弱主体性:作为传播媒介的口头叙事媒介
传播媒介连接着信源与信宿,传达信源的同时,以自身的方式抵达信宿。口头叙事媒介以声音媒质与口耳相承的方式实现其传播功能,在传播学上可以非常清楚的说明其传播机制。不过,从文化人类学的意义上讨论,口头叙事媒介则具有极为复杂的传播过程,既涉及声音韵传播,也与传播情景相关;既包含有人类的交往本性,也凝聚了生活自身的规定性。要言之,口头叙事媒介不能被简单地看作一种传播工具,其深刻的人类学内涵必须得到证明。惟其如此,叙事传统才可获得坚实的传播学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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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头叙事媒介具有立体性
口头叙事媒介以声音媒质为基础,以姿态、动作、环境等富有文化寓意的媒介元素为辅助,构成其立体性特征。
口头叙事媒介的立体性首先体现在口头性方面。口头性(orality)是一个意义充足的民间文艺学术语,在口头诗学理论中得到深入分析与建构,是无文字时代和不以文字为交流媒介的群体实现其社会功能的一种特性,也是他们艺术创作与艺术传播的基本品格。口头性所包涵的内容,既把语言发生和传播过程融于一体,也将人际传播的始源与文化传播的偏向对应起来¨J,这种既强调传播方式,也注重传播取向的特质,展现出口头性的人类本真意义。
口头性作为口头诗学理论的核心概念,指与口头诗歌创作与传承楣关的艺术特征和表演规律。“声教传统在许多传统文化的传承中所发挥的作用,透露出前文字时代人们普遍存在的语言崇拜心理。彝族毕摩所吟诵的经文和诗词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口诵作品,在巫化心理的支配下,它们早已被世人蒙上神圣的袈裟,诗话的语词程式和仪式化的语言氛围,使其具有超越世俗语言的魔力。在这里我们可以找到口头语言的人类学性质,既是日常性的交流,也是宗教性的敬畏,口头媒介本身的中性立场已不存在,它具有强大而多元的文化包容力量,从常态媒介过渡到非常态的文化中介,口头语言在特殊语境中的所指,与主体信仰及相关行为有关。
口头性是描述人类文化本原现象的必然方式,文化创造经由口头语言实现并得以传承,语言的发生进一步获得了口头性的维护与锤炼。口头性深层次的意义是人与人的切近性关怀,以及关怀所凭藉的基本手段。这一关怀并非只在情感意义上成立,而且在生存方式和生活境遇上也具有必然的意义。它将人类的一切象征和意义表达浓缩为口耳相传的媒介形态,根源是劳动之上的语言发生。因此,口头性的本质是人类文化起源的本质,即劳动。在劳动的促使下语言发生,口头媒介由此获得内容和意义,同时它自身也成为文化内容。也可以说,语言发生与口头传播共在,口头性是其共在的标志。
口头叙事媒介的口头性在具体的传播过程中得以直接呈现。经典传播学把口头传播分为体内传播与人际传播两种形式【3】,体内传播既可以是默默无语的神经中枢与多种官能的信息交互过程,也可以是自言自语的借助口头性来实现无意识的自我认知与自我感知的交互活动。人际传播所兼具的口头讲述与耳濡目染及其构成的对话情景,成为人际传播的典型模式。从口头传播的实践研究可知,体内传播与人际传播在口头性方面的交互共在关系,构成口头叙事媒介第一层级的立体性。口头传播过程中,口头叙事媒介成为体内传播与人际传播共时作用的整体结构,在此建立了自我/个体/自然与他人/群体/社会的共在关系,这一关系得到了人类学不证自明的许可。从这一组关系中,我们找到了本真的、简单的属于口头传播内在性质的哲学依据:人的出场,首先是自我的自明性出场,其次才是基于口头性的他人的审问式的对照性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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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质化研究 【本文责编:赵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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