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靡之风,一方面破坏了封建社会的伦理纲常,但另一方面某种程度上解放了妇女,使她们的思想更为解放,行为更为大胆,类似如下的故事在宋代笔记小说中记载很多:
建昌南城近郭南原村民宁六,素蠢朴,一意农圃。其弟妇游氏,在侪辈中稍腴泽,悍戾淫泆,与并舍少年奸。宁每侧目唾骂,无如之何。游尝攘鸡欲烹,宁知之,入其房捜索,得鸡以出。游遽以刃自伤手,走至邻舍大呼曰:“伯以吾夫不在家,持只鸡为饵,强胁污我。我不肯从,怀刀见杀,幸而得免” [15]。
“礼崩乐坏”,就会影响到人们对婚姻的态度,传统的“媒所之言,父母之命”犹如道士手中的符箓,不再有其坚韧的生命力,比如在对待妇女再嫁问题上,宋代在延续了唐朝“胡风”之余绪后,似乎更加开通:
王荆公之次子名雱,为太常寺太祝,素有心疾,娶同郡庞氏女为妻,逾年生一子,雱以貌不类己,百计欲杀之,竟以悸死,又与其妻日相斗鬨。荆公知其子失心,念其妇无罪,欲离异之,则恐其误被恶声,遂与择婿而嫁之[16] 。
王安石为人固执,素有拗相公之名,但在儿子王雱患心疾之后,为儿媳着想,主动将其嫁出去。这样的例子还很多,比如范仲淹订立的《义庄田约》中规定,对再嫁寡妇要给予费用。范仲淹儿子早死,儿媳守寡,他便把儿媳嫁给死了妻子的王陶。女词人李清照在丈夫死后改嫁,再嫁后又离婚;唐婉与陆游离异之后再嫁赵士程,贞洁观念在宋代来说,还是很淡泊的。
综上所述,因为社会风气的开放,商业的发达,尚功利就是整个社会的思潮:
宋代政治思想之重心,不在理学,而在与理学相反抗之功利思想。此派之特点在斥心性之空谈,究富强之实务。其代表多出江西浙江[17]。
在功利思想的主导下,人欲就会顺着人性自由绽放,于社会就表现出“放情纵欲”的特点来。
再来看文本中的秀秀养娘,她生于市井人家,后在郡王府做养娘,因为受到整个社会的风气的熏陶,所以在追求情欲方面来看,就显得放纵而大胆,这既体现了民间的世风,也是主流意识形态的反映。我们以为,这种泼辣大胆的作为,固然有其人欲之合理性一面,但将其上升为“被压迫者对爱情对自由追求”,同样也是偏离主题的。
三、“市井社会”对话本小说创作的影响
话本小说滥觞于民间说唱艺术,最后由文人整理编订,成为案头的话本小说,其生成土壤必然是市井社会:
“说话”伎艺在宋代是职业化的。宋代城市经济繁荣,城市里聚居着各阶层的人们,其中商人、小业主、手工业者、工匠、军士、吏员、伙计仆役等等构成一个市民阶层,市民阶层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刺激着演艺业的迅速发展,各种戏曲杂伎的游艺场所应运而生,据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记载,北宋都城汴京东南角就有桑家瓦子和中瓦、里瓦,瓦子又叫“瓦舍”、“瓦肆”,是一种规模较大的综合商场,商场里设有供艺人演出的“勾栏”,汴京东南角的瓦子里有大小勾栏五十余座,“内中瓦子莲花棚、牡丹棚、里瓦子夜叉棚,象棚最大,可容数千人”[18]。
继续浏览:1 | 2 | 3 | 4 | 5 | 6 | 7 |
文章来源:作者提供 【本文责编:王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