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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与东南相隔遥远,一边山川纵横、一边毗邻大海;一边少数民族众多、一边以汉族为主,如今都处在国家版图的边缘地带,但历史上却都属于王铭铭所谓的“中间圈”范围内,两地历史上的开放性和流动性引起王铭铭的极大关注。在他眼里,这一“东”一“西”,作为“中间圈”的两个局部,有太多的历史经验、现实关照以及各自积累的学术成就可以相互对话、相互启迪。
“藏彝走廊”是由费孝通先生于1978年在反思1950年代民族识别工作,针对“分族写志”的不足而提出来的一个学术概念。崇尚社区研究的费孝通为何提出这一重视历史语言学与历史地理学在当时看似更“落后”的方法来研究“藏彝走廊”,这个地区缘何被费先生称之为“走廊”?带着这些好奇与不解,王铭铭开始了“藏彝走廊”的穿行,从他熟悉的东南汉人社区进入到多民族聚落的西南,这一行程不仅在追寻费先生留下的问题,同时也带有他长期以来书写中国“天下”图式的抱负。这一地带的研究将如何放置到“天下”图式中去?王铭铭进一步将“三圈说”之中间圈的研究与“藏彝走廊”结合起来,构想出对中国人类学更有启发的理论框架。
“三圈说”的提出是基于历史上中国人的“天下”图式,它由核心圈、中间圈和外圈构成。核心圈主要是中原汉人居住区,外圈就是被古代华夏视为“异域”之地,而中间圈则是“半文半野”、“似夷非夷”,介于华夏与异域之间的过渡带,是古代中国世界秩序的内外疆界,大致相当于今天处于外围的少数民族地区。“三圈说”意在反对用近代“国族”观念去“以今论古”,认为民族—国家框架内的“中心—边缘”二元叙事无法体现传统区域世界的多层次性;另外,这一理论也有着深厚的现实关怀,它是针对当今的中国社会科学普遍缺乏“完整的中国社会”的取向,通过对三圈及其关系史之研究意在说明作为一个完整的中国何以不能不是“多元一体”的。王铭铭强调指出,研究“中间圈”就是要透过中间圈来研究三圈之间的关系,增加学术对话。核心圈的汉人社区研究与中间圈的少数民族研究之间有什么学术成果可以相互借鉴,王铭铭从学科史的角度回顾了双方已有的研究范式及存在的问题。在此基础上,王铭铭认为西南地区的民族研究应该具备人类学的“他者目光”,并清楚地意识到核心圈与中间圈之间的关系,其中费孝通的“多元一体格局”、施坚雅的区系理论以及拉铁摩尔关于中国朝代周期的论述,这三者的结合将对思考核心圈与中间圈之间的关系带来新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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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人类学评论网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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