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蔡华伟
文传百代,纸寿千年。
人类历史上很多智慧经验、文明创造,最后都是依赖“出版”这种形式得以保存。口耳相传也是一种传承,只是易于流失,比不上竹帛纸墨更见得持久与稳妥。广泛意义上的“出版”,实际上承担了赓续人类文明薪火的重要职能。
今年6月至7月,由文化部主办、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与国家图书馆联合承办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出版成果展”在国家图书馆举行。这场展览既是以出版物的形态,对我国十余年来非遗保护工作所获进展的集中展示,也是通过展览的形式,向社会公众传播非遗保护理念的一次具体实践。
硕果累累的出版展览
出版是非遗保护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主要是通过文字、数字化等形式,将非遗保护中有价值的资料与信息,尤其是濒临消亡的非遗项目等口头的、无形的传统文化表现形式,转化为有形的物质加以保存与传承。据全国图书馆联合编目中心初步统计,2001年以来,我国已出版非遗研究专著15800余种,学位论文4600余篇,电子资源7000余种,其他文献2000余种,学术期刊发表相关论文21500余篇,报纸刊载相关文章9700余篇。这些数据充分反映了随着我国非遗保护事业的蓬勃发展,非遗保护的观念开始深入人心,广大学者与非遗保护工作者对非遗资源的收集、整理、研究已经渐成规模,相关成果开始大量涌现。
这次展览选择了图书1800余种、3000余册,播放非遗保护纪录片100余部,现场展线超过300米,展览总面积超过5000平方米。其中亮点颇多,比如“分类出版成果展”,展出了民间文学、传统音乐、传统舞蹈等非遗十大种类的出版成果。以民间文学为例,展览以图片、表格、数据统计、实物展示等多种形式,让观众看到我国在民间文学类别中,已取得的众多出版成就,如整理出版了《中国民间故事集成》《耿村一千零一夜》《中国牛郎织女传说》以及苗族英雄史诗《亚鲁王》等。在众多民间文学故事中,史诗《格萨尔》与《玛纳斯》还入选联合国“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各省市非遗保护出版成果撷英”则是从33个省市区送展的1600余种出版物中选取最具标志性意义的出版物进行展览,并按地区分类集中展示。如湖南省展出了《苗医药史话》《湘西非物质文化遗产丛书》以及音像制品《沅陵民歌》等;澳门特别行政区展出了《澳门传统中式建筑》《木雕——澳门神像雕刻》《澳门鱼行醉龙节》等图书。
在国图佑文厅还设立了一个音像出版物展览区,展出《全国古琴艺术保护成果雅集品赏会》《巴渝非物质文化遗产》《闽南的声音》等与非遗保护相关的音像出版物150余种,并设置了观映区,为观众播放《中国记忆》等一大批非遗纪录片。
捷报频传的非遗保护
中国是非遗大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为一个专门概念提出来,虽然是近些年的事,但我们对“非遗”这笔融入民族血脉的文化遗产的挚爱与责任,却是从古到今不曾间断。2001年“昆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第一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名录”,是一件标志性的大事,这是我国第一个入选该名录的非遗项目,由此推动了国内非遗保护工作步入一个新里程。
从2001年至今,十余年间,我国非遗保护工作捷报频传。比如,昆曲、古琴艺术、新疆木卡姆、蒙古族长调民歌、传统蚕桑丝织技艺、中国书法、中国篆刻、中国剪纸、中医针灸、京剧、皮影戏、珠算等多个项目纷纷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国务院先后批准公布了三批共1219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四批共1986名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名单;我国专门设立了“文化遗产日”,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数十万人参与其中、历时30年、被誉为“中华民族文化长城”的《中国民族民间文艺集成志书》终于大功告成;“中国编梁木拱桥营造技艺”“羌族农历新年”等多个项目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设立的“急需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间,历时近5年的大规模非遗全国普查工作取得了丰硕成果。据初步统计,参与这次普查的工作人员有50万人次,走访民间艺人115万人次,拍摄图片477万张,收集珍贵实物和资料29万多件,普查非遗资源总量近87万项,抢救保护了一批珍贵、濒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而且,普查工作让人们对全国范围内非遗“家底”有了一个全面、准确的了解与认识。普查工作结束后,各地文化部门迅速建立了非遗资源档案,对普查成果开始整理、研究、出版与利用,将普查成果资源数字化,建立了一系列的非遗数据库。
在提升全民非遗保护意识方面,也做了不少工作。文化部和各地文化部门利用“文化遗产日”和民族传统节日,组织举办了如中国非遗传统技艺大展、生产性保护成果大展、珍稀剧种展演、百名工艺美术大师展示、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会等众多展示活动,让更多的人特别是年轻人认识、了解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由文化部主办的“非遗传承,人人参与”2014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摄影活动,也正在面向全社会征稿,旨在促进全民对非遗的关注、珍视与爱护。如今,人民群众的非遗保护意识普遍增强,为非遗保护工作的进一步开展夯实了基础。
面向未来的经验探索
尽管成绩显著,但非遗保护也面临着不小挑战。比较突出的问题包括:在城镇化进程中,非遗的建设性破坏不断蔓延;一些非遗项目后继乏人,极有可能造成传承断裂;一些地方政府片面的政绩观与过度的商业开发加速了非遗的破坏与消亡;过度重视物质层面的保护而忽视了精神文化的传承等等。这些问题之中,有的是一直就存在于非遗保护的进程中,有些则是随着时代社会的发展而出现的新问题。这些问题的表现形态尽管多种多样,但是如果究其根源,则都与人们的思想认识有着重要联系。它们都说明,今天我们对非遗保护的重要意义,认识依然不够充分。因此,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总结既往的成功经验,并积极思考非遗保护的未来走向,这可以说是非遗保护进行到一定阶段之后,必须进修的一门“功课”。
多年的非遗保护工作,积累了不少符合实际、行之有效的保护原则,也带给人们关于非遗保护工作如何继承与发展的启示与思考。比如,整体性保护。一切文化样式,都孕育与生存于一定的文化土壤之中,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离开文化土壤,非遗保护只能沦为空谈。整体性保护正是在充分认识到文化生态的重要意义的基础上选择的一种保护策略,实质就是文化生态保护,如设立国家级的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以求维护文化生态的多样性、保护文化生存空间的完整性与文化资源的丰富性。
比如,生产性保护。所谓生产性保护,应该是指在非遗保护工作中,在不改变非遗项目按其内在规律自然演变的前提下,对传统手工技艺等非遗项目,尽可能帮助其在现实生活中继续发挥功用,进行生产,依靠自身的价值获得社会承认,从而达到持久性传承的目的。这实际上是一种动态的保护思想,避免将其供在博物馆里静止地展览,而是放在生之养之的自然、民间环境里,让其吸收地气,获得自然生长。
比如,对那些濒临消亡的非遗项目,以及已经陷入生存困境的项目,从“抢救第一”的原则出发,果断通过文字、数字化等形式加以抢救性保护,迅速使之转化为有形的形式加以传承。此次参展的众多非遗出版物中,不少就属于这种情况。
非遗是人们通过口传心授而世代相传的、无形的、活态流变的文化遗产,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非遗孕育、产生与繁荣于人们的日常生活生产之中。随着时代变迁,有些非遗项目逐渐失去了曾经赖以生长的文化土壤,有的则依然焕发着蓬勃的生命力。面对纷繁多样的非遗主体,具体问题应具体分析,但是总的原则却是大致相同的。非遗保护已经摸索出来的经验无一不在表明,我们需要一面抢救整理,化无形资源为有形资源;一面贴近生活,以最适应的文化土壤滋养非遗项目焕发鲜活的生命力。
非遗保护的路还很长,但是可以相信,只要秉持科学、负责、认真的态度,非遗保护之路一定会越走越好,既为中华千年文明传薪接火,也为当代、后世的文化创新提供丰厚的准备、奠定坚实的基础。
文章来源:人民日报 2014年07月24日 【本文责编:CFNEdito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