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画像石校雠图。图中,书简展开,校书人两两相对,一人读,一人聚精会神地倾听。
对于文字音像出版物中的错字,读者无可奈何,出版界人士也自嘲“无错不成书”。人心浮躁,一心功利,自是症结所在。
史传,仓颉造字成功那一天,白日下粟如雨,晚上鬼哭魂嚎。为什么下粟如雨呢?因为仓颉创造了文字,可用来传达心意、记载事情,自然值得庆贺。但鬼魂为什么要哭嚎呢?有人说,因为有了文字,民智日开,民德日离,欺伪狡诈、争夺杀戮由此而生,天下从此永无太平日子,连鬼也不得安宁。
中国古代文人对文字文章一途,向来视为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不仅“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还出现了什么“推敲”故事。古人对文字的严肃态度,令人心生敬畏。
吕不韦一字千金,尽人皆知。《史记·吕不韦列传》载,吕不韦为相期间,门下食客三千人,家僮万人。他命门客“人人著所闻”,为建立统一的封建中央集权制寻找理论根据。这些著作,最终汇编成了《吕氏春秋》。书成,吕不韦又将书“布咸阳市门,悬千金其上,延诸侯、游士、宾客,有能增损一字者予千金”。
王勃千金一字,千古美谈。传说,初唐诗人王勃在南昌赴都督阎伯舆的宴会,一气呵成《滕王阁序》。作序诗时,他在“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 自流”一句中,特意空了一个字。阎伯舆花费千金,求得一个“空”字。一个“空”字,以永久的自然之物,对比在世时权倾一时、如今化作尘土的君王将相。永恒对虚妄,反差很大,不禁有人世之悲。
千金文章,汇编成书方便于保存。校雠,是中国古代整理文献的一种方法。先秦古籍中,便有关于校雠的记载。西汉成帝时,以封建国家的力量进行了第一次大规模校理图书文献遗存的事业。刘向、刘歆父子在实践中建立起一整套行之有效的程序,第一次归纳总结了校雠规程,并为后世所沿用。
“校雠”一词,是刘向等人在校理古籍时使用的,用以对比异同、校正错误。比如,《晏子》叙录载:“臣向谨与长社尉臣(杜)参校雠太史书五篇,臣向书一篇,臣参书十三篇。”《关尹子》叙录云:“臣向校雠太常存七篇,臣向本九篇。”在《别录》中,刘向对“校雠”一词的解释是:“一人读书,校其上下,得谬误,为校;一人持本,一人读书,若冤家相对,为雠。”
“雠”,即今之“仇”字。《说文解字》云:“仇,讐也。”又云:“讐,从言、雔声。”段玉裁注《说文》认为,这个字的构造是“以声苞意”,就是说它是个会意字,“雔”代表两个人,“言”则指这两个仇人正在争论不休。校雠工作与现代的校对工作类似,不过校雠古籍,需要解决各种复杂困难的问题,因而产生了校雠学。
《礼记》有云:“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交游之雠,不同国。”校雠就是瞪大了警醒的眼睛,像寻找仇敌那样去寻找错别字。很多资深的文化人都特别欣赏古代校雠的严谨。
文章来源:中国民族报 2014年6月27日 【本文责编:CFNEdi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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