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嘉宾 黄永松
商报记者:书中包含362个源远流长的民间故事,这些素材是从哪里来的?
黄永松:上世纪30年代,北大顾颉刚教授、钟敬文教授和中山大学的教授一起做民俗学,从民间采集到很多优秀的传统故事。中国地大物博,故事很多。他们不辞辛劳地访问地方父老,完成了厚达三十册的民间故事珍贵资料,这就是我们的原始资料。而在着手做 《中国童话》之前,我们还做过多年的田野调查,也积累了大量的材料。
除了文献资料,我们还有一个活的素材来源——台湾各地同乡会和养老院的老先生老婆婆们,这是我们调研最方便的两个渠道。比如要讲黑龙江的故事,就去找黑龙江同乡会;要讲苗族的故事,我们就去找湖南或贵州的同乡会。这些老先生老婆婆最喜欢跟我们讲他们家乡的故事传说,这样我们就能获得新的第一手材料。
访问那些老先生老婆婆,听他们讲故事,每次收获到好故事,我们都非常兴奋。从汗牛充栋的资料中,披沙拣金,发现好故事,也充满了乐趣。
商报记者:据说每一个故事都经过严格的筛选,原则有多严格?
黄永松:我们一定要把中国文化的全貌呈现给孩子,所以这个选题覆盖面是要有条理的。
我们的内容,有民间故事,神话故事,寓言故事,历史故事,还有万物有灵的事物起源的故事。内容确定了,讲故事的方法并不容易。文人文友都会写故事,但如果写故事的对象是儿童,就是专业的写作。
当时在台湾也没有儿童文学写作,我们就把喜欢文艺的年轻孩子,透过这个工作来做培训,培养成可以写童话故事的作者。最初期的时候,大家都不会说故事,我们就把《汉声》所在的七十二巷的小朋友都找来,让阿姨念给小朋友听。要让玩耍中的小孩听了故事后,发生莫大的兴趣,这个故事就符合编选条件了,但这不是一件容易事。看似朴实无华,其实里面有无数的技巧。
大文豪托尔斯泰,很少人知道他也亲身收集民间故事,为孩童编写启蒙读本,当时被讽刺为伟大才能的浪费。但他说过这样一句话:“将来的艺术家一定会明白,创作一则优美的故事,一首好歌,或者编写人人能懂的传奇谜语和笑话,可能比创作长篇小说和交响乐更重要。” 并不是说外国的童话不好 但你不能只有外国的童话
商报记者:为什么书里的故事按照农历节气来编排?
黄永松:这套丛书最大的特色就是以阴历节气为主线,春夏秋冬,一天一个故事,将所有故事贯穿起来,就可以呈现出往日农业社会的独特风貌。内容编排方面,顺着中国节庆,发展出节令掌故、中国历史和科学故事、伟人故事、神话、民间传说等。用各类故事交替穿插的手法,期望孩子们在逐日读完一年的故事之后,可以奠定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兴趣和认识。
在阅读方法上,五六岁孩子已经能借着认字来进入这些故事,但在工作日趋繁忙,两代之间常发生隔阂和代沟的情况下,我们更希望父母亲能按照日期,以口耳相传的方式,每天晚上讲述一则给孩子听。
爸爸妈妈可以抱着孩子讲故事,妈妈的语气、妈妈的心跳,都会跟孩子互动。孩子可以发问,妈妈可以说明,这种口耳相传的沟通交流非常必要。为此,我们在每一篇故事的后面都附加了“给妈妈的话”,增加了故事的诠释和故事所附带的背景知识。
商报记者:很多人提起童话都有这样的疑问:中国有童话吗?
黄永松:“童话”是个外来语,西方人认为童话就是讲给儿童听的神话故事。但我们出的这套《中国童话》,不止有神话、传说,而且还有历史、科技故事,比如“忠贞不屈的文天祥”、“落难好汉林冲”、“三个王子捡柴”、“芦笙吹起来了”。所以,我们采取的童话定义是广义的。严格说起来,我们这套丛书应该叫做“中国儿童故事”才对。只是“童话”二字既精简又容易上口,所以我们还是沿用“童话”二字。
至于说中国没有童话,我觉得不对,童话也好,神话也罢,中国都有,只是缺少人整理。我们中国除文字教育外,还有一种口传教育,比方阿公阿婆在院子里讲故事给小孩听,就是很普遍的一件事,这就是一种小传统的口传教育,小传统有时比大传统更容易深植人心,小传统文化使得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下来,仍是一脉相传,我们的文化没有断掉。古印度的断掉了,古埃及的断掉了,古希腊的断掉了,古巴比伦的断掉了,我们的没有断掉。中国传统故事及民间美术都是很丰富的,《中国童话》 就是把这些丰富的素材,整理成儿童故事及插图。
商报记者:中国童话和外国童话性相比,它的魅力体现在哪些方面?
黄永松:中国童话更接地气儿,更适合中国孩子的口味。但好的童话故事都应该给孩子讲,越丰富越好。我们说给孩子讲我们自己民族的故事,并不是说外国的童话不好,但你不能只有外国的童话。你应该先要知道自己文化的根。你要记得你的祖先是中国,中国不是没有童话故事,中国有很多的故事。同样,也不能只接受中国的童话,文化要相互碰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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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城市商报 2014-06-13 B10版 【本文责编:CFNEdi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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