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政治”到“审美”——马勾连起雅俗
随着社会发展,马的形象也从单纯的传说延伸到了文学作品当中,其中在《诗经》中,“马”就是兽类中最有代表性动物之一,在《诗经》中马字使用次数达50余次,马部汉字字数以及使用次数也是兽类里最多的。
在《诗经》时代,马主要用来驾车,马之驾车主要是用来征战狩猎和一些王事活动。诗中以马驾车的战事共十次,这是马最重要也是最原始的用途。《说文》:“马,怒也,武也。”《后汉书马援传》:“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可见,马在古代与战事紧紧相联。《诗经》作为一部文学作品,其作者对马的崇拜还表现在对马的反复歌咏和描写上。这主要体现为大量使用形容词来描摹马之外形动作声音神态。通过对马的特征所作的全方位立体式描写,马的高大威猛、强悍善跑的雄姿历历在目,跃然纸上。西周时,由于文化较前发达,人们对马的认知能力大大提高,通过文字描写就使这种崇拜意识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同时也表达了周代人以大为美,以强健为美的审美情趣。
自好大喜功的汉武帝引进大宛的汗血马,马文化主导倾向由政治性向审美性逐渐倾斜。相传汉武帝曾作《天马歌》:“天马徕兮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感兮障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 ”托名东方朔的《神异经-中荒经》曾渲染了汉通西域后这种对马观照视野的扩大与价值偏移。在“以大为美”且神氛浓郁的汉人眼里,“天马”所散发的异域奇诡风光,更使得马意象系统与文化风貌增添了壮丽雄奇之色。
魏晋后中原板荡,北方游牧民族文化的浸染加剧。崇尚武功的憧憬又时发于“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和曹植《白马篇》等咏叹中。也正由于马意象激荡着志士仁人报国御戎、建功立业的热情,其审美价值也就愈益被发现和张扬。曹植《献马表》、傅玄《驰马射赋》、郭璞《马赞》等等,虽间有谈主之辞,总体上仍透出一股昂奋进取的气概,至少反映了马文化积累的丰厚与时人审美感受力的增强。
唐代的马文学更是蔚为大观。文以韩愈《马说》为最,诗有李贺《马诗》23首。前者喊出了怀才不遇之士哀诉不平的最高音,后者则多方面展示了马文化复杂丰富的含蕴。画马之风也为之云起,杜甫就感慨淋演地写了《丹青引赠曹将军霸》,杜甫、顾云等曾写过咏韩干画马的诗作。唐阎立本等人也常据此设色,以《八骏图》为题,元棋、杜荀鹤、罗隐等亦纷纷咏叹。另一方面,南北朝时咏马调至此又充实了唐人浑厚、雄浑的壮烈之慨。
有如唐人时发“无人贵骏骨,騄耳空腾骧”之嗟,宋人也每有“世上岂无千里马,人中难,得九方泉”之叹。而千古文人伯乐梦至元代可谓达到高潮。郝经对着当年燕昭王招贤处生慨:“莫言骐骥能千里,只重黄金不重贤”;此类价值失落的凄楚,直至清人龚自珍《骚马行》等仍有序化地抒发:“君不见太行神骥盐车驱,立仗无声三品色。”
马文化系统明显地反映了中国文化中雅俗两大层次的分野与融合。雅文化中的马主要体现在抒情性作品中,其意象群里的个体受时代与传统的影响,往往展示着较为稳定的内蕴,这之中原型最初的定调作用往往是决定性的。文学史前期活跃在精英文化中的马文学,六朝至唐后逐渐世俗化而渗人叙事文学之中,而这种历史性的美学流向离不开人们对宝马灵性人情的信奉。马的人性与神性又自然而然地整合汇注,由精英文化哲理意趣而出,连带着胡文化相关因子,富有生机地在世俗领域中生长出多姿多采的花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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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搜狐·文化重磅274期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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