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剪纸界,提到申沛农,很多人都会称呼他“申老师”,这位已经故去十余年的剪纸艺术家,是迄今为止在报刊上发表剪纸作品最多的人。在媒体资源较为稀缺的年代,庄平、滕凤谦和他们的学生申沛农,将以往观念中存在于“田间地头”的民间剪纸带上了《人民日报》等报刊,带进了景山公园的展厅,开创了京派剪纸。
手工艺溯源
剪纸,就是用剪刀、刻刀或者其他工具在各种材质的纸上,用不同手段进行镂空、透雕,来实现造型的艺术形式,将纸剪成各种各样的图案,如窗花、门笺、墙花、顶棚花、灯花等。其载体主要是纸张、金银箔,也可以是树皮、树叶、布、皮、革等片状材料。其特点主要表现在空间观念的二维性,刀味纸感,线条与装饰,写意与寓意等许多方面。
在北京,剪纸作为一项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分别有“京派剪纸(申沛农)”和“北京剪纸(徐阳)”两个区级非遗项目。
北京现代剪纸与它的西北渊源
剪纸的历史可追溯到汉、唐时代,民间妇女即有用金银箔和彩帛剪成花鸟贴在鬓角为饰的风尚。后来逐步发展,每逢过节或新婚喜庆,人们便将彩色纸片剪成各种花草、动物或故事人物,贴在窗户上(“窗花”)、门楣上(“门笺”)作为装饰,也有作为礼品装饰或刺绣花样之用的,节日的气氛也因此被烘托得更加热烈。
到了明清时期,剪纸手工艺术走向成熟,并达到鼎盛时期。民间剪纸手工艺术的运用范围更为广泛,举凡民间灯彩上的花饰、扇面上的纹饰以及刺绣的花样等,无一不是利用剪纸作为装饰再加工的。更多的是,民间常常将剪纸作为家居饰物,美化居家环境,如窗花、柜花、喜花、顶棚花等都是用来装饰门窗、房间的剪纸。那时,关于剪纸的商业交易和创作也颇为兴盛。
不同地区的剪纸有不同的风格,在西城区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京派剪纸(申沛农)”的代表性传承人靳鹤年看来,北京现代剪纸的发展,有很独特的一面。他认为,北京的剪纸与西北剪纸渊源颇深,“西北有版画和剪纸,有很强的地域风格。解放后,来自延安的文艺工作者带来了当地的剪纸艺术”。北京剪纸吸收了西北剪纸的些许特点,兼容并蓄,形成了新的独具一格的京派剪纸。
北京剪纸界另一位著名人物东城区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北京剪纸(徐阳)”的代表性传承人徐阳也有自己的解释:“北京剪纸的题材尽可能表现北京人的生活,如京剧、北京民俗,北京剪纸的艺术特色比较甜美,装饰味比较浓。”
田间地头手工艺登上报刊“庙堂”
靳鹤年还强调了剪纸作品在主要报刊如《人民日报》、《北京日报》上发表的事情,在宣传渠道较少的年代,剪纸跃然登上党报,这让来自田间地头的民间手工艺多少有了“庙堂”的味道,也大大增加了剪纸的知名度和宣传效果。
1958年3月25日,《北京晚报》发表了申沛农的一幅剪纸题花,这也是申沛农的作品第一次刊登在报纸上。“这在当年也是新鲜事物。特别是那个邮票般大小的剪纸题花很耐看,既有农村窗花的特色,又有时事元素,和文章配合紧密,又不是以概念符号图解文章内容。”北京作协会员竹林风回忆,自己的一个同学收集了所有申沛农的剪纸作品,看到报纸上发表了申沛农的作品,就剪下来贴到一本旧杂志上,这本剪贴本曾在全班传阅。后来,竹林风到街坊的小伙伴儿家去玩儿,朋友的母亲也剪贴了一本申沛农在各个报刊上发表的剪纸作品。
师从庄平、滕凤谦的申沛农在那个年代是一个偶像。作为一个重度肢残者,申沛农关节强直,抬头都很困难,但是他的手指极为灵巧,教授学生非常细心,毫无保留。“对申沛农的佩服,从艺术扩展到人品上,成为我心目中同保尔和吴运铎一样的楷模。”竹林风的这句话大概代表了当时不少年轻人的心理。
申沛农的学生们对老师的崇敬和关心也是如此。7岁时跟随申沛农学习剪纸的杨莹莹回忆:“我第一次见到他在创作时那灵巧的手指,就深深地被迷住了。他用起刻刀来,简直奇妙无比。在我学习剪纸的过程中,真正感受到他的人格魅力与艺术大师的风范。”
1975年,因为喜欢画画,31岁的靳鹤年来到西城区文化馆参加美术班,文化馆的美术干部庄平带着靳鹤年来到申沛农家,“给申老师找一双腿,做他的学生和助手”。那时的靳鹤年早已是申沛农的“粉丝”,跟申沛农其他的学生一样,向老师学艺,有时推着老师到外面散步,为了表达对老师的感谢,也常会买些纸张和图书资料送给老师。
第二年,靳鹤年的作品就在报刊上发表了。“申老师讲得很生动,我进步很快。”靳鹤年说。
1978年,庄平、申沛农和靳鹤年,这剪纸的师徒三代三个人,在景山公园的倚望楼办起了《北京剪纸展》说是北京,其实是全国范围内优秀剪纸作品的展示。
今年春节前,靳鹤年坐在自己家中,再一次拿出申沛农的作品集。这是一本靳鹤年自己复制的老师的作品,在作品集的最后一页,靳鹤年写道:“拍照剪纸打印出不同尺寸的样子,有机会获得印样,有条件精细刻制,就是成功。机会只有一次,失不再来,成功必须追求,得之不易。2011年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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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新京报 2013年03月24日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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