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与白,透过千年的时光,早已浸染成为云南白族群众生活的底色。
(刊第18版)
生活在戈壁边的人有种与生俱来的乐观,他们唱,是为了涤荡心中的愁苦;他们跳,是为了驱散肢体的疲倦。
(刊第19版)
凄苦不凋,富贵不炫。千百年来,无论喧嚣与孤寂,宣纸制作都恪守百余环步骤,不增不减,不浮不躁。
(刊第22版)
大学生的田野调查,也许并不周全,成果也远非意义重大,但毕竟他们迈开了青春的脚步。
(刊第23版)
年轻人的梦想是当大师,而对于画了几十年唐卡的画师们来说,梦想不再只是个人人生的仰望。唐卡就是他们的命。
(刊第20版)
大可不必凭着某种使命感和激情去做振兴昆曲的美梦,它既然辉煌过,就会把神秘的遗传留存在中国人的基因里。
(刊第21版)
当文化遗产被当做文化产业来开发,当 “非遗”被当作GDP指标写入规划,“非遗”必然无法逃脱“非常遗憾”的命运。
(刊第24版)
“非遗”,非常遗憾?
面对文字难以抵达的真实,行走提供了一个可以跋涉的途径。
作为《解放周末》编辑记者“走转改”特别行动的最终呈现,今天推出的《“文化遗产日”特刊》,对这一问题和其所涉及的文化景象、文化焦虑,用我们踏实的行走、记录、思考,尽可能真诚地做出了一种解释。
对“走转改”的坚实践行,和一以贯之于《解放周末》的文化视野、人文情怀,交织而成这期特刊的策划起点,藉由6月9日“文化遗产日”这一标志性的时间刻度,丈量一次文化的行走。
路途遥远,我们欣然奔赴。但我们依然存疑,这样的关注与求索,与散落在全国各地的千姿百态、各怀悲欢的“非遗”真相,还有多少距离?
到边疆入乡村,泥泞的脚步陪伴着我们捕捉到“非遗”传人刹那沉默里的倾诉,风吹过时木卡姆传来的领悟。但我们难免担忧,文字的重量,能否托起“非遗”在这个时代的命运?
切实叩问,试图寻求“非遗”可以依存的路径。但我们总是希望,对从文化深处走来的它们,今天的人们能不能以平和的方式收起光芒,以纯粹的目光凝视本质?
寂寞,是此刻许多“非遗”项目的共同况味。现代人如此汹汹地涌向好莱坞大片、电子音乐、世界名牌的炫目迷离,还有多少人在惦记着一块扎染布的幽蓝、一张剪纸的微小喜悦?有人说,自己远行到日本京都,竟然有梦回唐朝的恍惚,心里翻腾起感慨和失落。那些与“非遗”休戚相关的“非遗”传人,自然也时时领受这般况味。他们大多年事已高,苍老的双手期待青春的承接。靠近他们,或多或少可以感受到,他们对传承“非遗”有使命感,有时也有一种无力感。
繁荣,也并非那些“非遗”项目的最好境遇。喧嚣的、隐匿着各种诉求的商业化成功,既让它们在当下生机勃勃,又不可阻挡地陷入物质化的悖论。毋庸讳言,作为目前“非遗”保护的主体,某些地方的管理者以政绩为出发点,功利化地重开发轻保护,甚至近乎竭泽而渔。比如,一些少数民族的特色歌舞,原本是应和专门的时节而为的文化方式,现在却成了招徕游客的绚丽手段。但凡有游客,必时时盛装,日日歌舞,徒留文化的幻象。
那么,“非遗”到底是该走进博物馆,还是要走进车间?即使专家、管理者们这样充满善意的争论,本身也是对“非遗”命运一种忧伤的背叛。走进博物馆,当原汁原味、与我们血脉相连的文化方式,被供起来的时候,它们接受了现代人的致敬,也一并接受了生命肌理与情感的僵硬。走进车间,又很可能是把“非遗”托付给了炙热的市场。在市场逻辑里活着的它们,虽然保全了生命,却稀薄了生命的味道。毫无疑问,无论是虚幻的膜拜高度,还是难以承受的功利之重,都不应是“非遗”的宿命。
在一次次奔赴“非遗”所在地,与“非遗”传承人面对面的过程中,我们似乎在接近问题的答案,又不断在期待一种被否认。
假如,只有遗憾来证明我们曾对它们深情,似水的时光终将涤荡生活的堤岸,我们对文化传统的皈依,不过是流淌的无奈。
假如,只有记忆收藏了一切,我们又将以怎样的模样,来面对世界面对未来?因为,是文化让我们与众不同。某种意义上说,昆曲、宣纸、唐卡、针灸、花儿……许许多多的“非遗”项目,带着历史的体温成为我们的文化基因,让我们成为我们,让我们懂得未来的方向。
“非遗”,非常遗憾?
这个看似锐利的提问,渐渐铺陈的,其实是一种忧思、许多温情。就好像湖北一群年轻人对“非遗”的情感,只因老师布置的一项作业被偶然唤醒。这样的偶然里,深埋着必然。这样的偶然,描述的也不只是一种标本化的努力,而可以理解为现代人朝着文化故乡的跋涉。
哪怕,时间与全球化的滚滚潮流,让我们与之有时契合,常常疏离。但说到底,对“非遗”的关注,就是我们与自己的相逢。
文章来源:《解放日报》 2012年6月8日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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