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就当前而言,高校民俗学学科点的不足,学界对民俗学学科认识的偏差,严重制约了民俗学学科的发展和兴旺。民俗学课程和毕业生的自产自销,导致了令人悲哀的“自娱自乐”的困境。进行民俗文化教育,可以让大学生接受民族文化传统的熏陶,是思想政治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的有机组成部分。在经济大潮汹涌的社会环境中,这种教育显得尤为重要。
关键词:高校;民俗学;教育;学科;现状
万建中(1961-),男,江西南昌人,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100875)
中国现代民俗学的兴起始于高校校园,具体说是以刘半农、周作人、沈尹默、钱玄同发起的北大歌谣征集运动为标识的,人们对此已达成共识。当时任教北京大学的刘半农(1891~1934)、沈尹默(1883~1971)提倡写新诗,倡导从民歌民谣中发掘文化艺术的理想因素。这场开风气的歌谣学运动是在五四新文化运动蓬勃发展过程中产生的,旗帜鲜明的提出学术研究主张,吸引了众多学人的目光。胡适、顾颉刚、董作宾、朱自清、钟敬文等学者都积极投身其中,出版歌谣周刊96期,搜集的歌谣达13000余首,产生很大的社会影响。还出版了不少开创性甚至是经典性的学术成果,如顾颉刚的孟姜女故事研究,董作宾的歌谣研究,在中国民间文学学术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我国高校民俗学教育已走过了近90年的历程,相对高校其他人文社会科学的教育而言,历史应该是比较悠久的。可从全国高校的情况看,至今民俗学仍被视为是一门很年轻的学科,发展似乎是刚刚起步,大学民俗学教育体系仍未建立起来,绝大多数课程没有公开出版的教材。而稍微有点历史的文科诸多学科,课程、教材和教师队伍都已进行了多轮更新。这是一种特殊的现象,值得我们作些思考。
一、学科点最少的二级学科之一
上世纪整个80年代,是中国民俗学(包括民间文学)恢复和大发展的时期,高校民俗学教育也取得了喜人的成绩。钟敬文先生对此比较满意,他在1989年总结道:“十年来,在许多大学的文科院、系里,相继开设了民俗学方面的讲座。那里所讲授的,多数是一般民俗学(民俗学概论”),但也有的是特殊民俗学(如“敦煌民俗学”、“文艺民俗学”或“民俗学史”等)。这种课目的开设,不但对大量的青年学生传布了民俗学的知识和培养了他们这方面的兴趣,同时也促进和加强了这门学科的理论研究和资料搜集、整理工作。这是民俗学发展的重要条件。”[1]现在回过头来看,当时许多高校在注重民俗学课程的开设和师资队伍组建的同时,没有规划民俗学学科点的建立,更没有发展硕士点甚至博士点的长远打算。那时,除了北京师范大学以外,其他高校的民俗学(包括民间文学)几乎都不是独立的学科,均靠挂于其他学科点。
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民间文学是1988年原国家教委批准的高校重点学科。由于学科在建设过程中实际上拓展为包含中国民间文学在内的民俗学,而且已被现行研究生培养专业目录所确认,因而本学科点的名称亦应改作民俗学(含:中国民间文学)。1997年6月,国务院学位和国家教育委员会联合颁布了新的《授予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专业目录》。中国民间文学专业正式更名为民俗学,并成为一个独立的二级学科,和社会学、人类学、人口学并列,同属于一级学科社会学。从此,民俗学学科在我国高校有了名正言顺的地位。
著名民俗学家、民间文艺学家钟敬文教授是我国这一学科的带头人,他一直任教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早在1949年,他率先将民间文学带入新中国大学课堂,1953年起招收这一专业方向的研究生,1955年创立全国第一个民间文学教研室。改革开放以后,本学科进入了更快发展的新阶段,1981年被定为第一批博士点,人才培养和科研成果对全国高校同行进一步起到积极的影响和示范作用,至1996年成为“211程”重点建设的学科。为发展和运用民俗学,加强对我国民众生活与传承文化的科学研究,1993年建立了中国民间文化研究所。2000年研究所联合其他学科成立“民俗典籍文字研究中心”,并成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地。所编写的《民俗学概论》、《中国民俗史》、《民间文学概论》等是全国高校普遍采用的教材,1996年以来出版了“中国民间文化探索丛书”等30余种专著或论文集,目前正抓紧进行《中国民俗史》等重要著作的编写。这些是学科发展中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成果。
由于钟敬文先生立足于北师大,在他的带领下,该校的民俗学专业长期以来处于全国的领先地位,2003年以前,是国内高校民俗学专业惟一的博士点和博士后流动站。这种一枝独秀的局面使得北师大培养民俗学博士的任务过于沉重,生产出来的博士数量毕竟有限。除去留校和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作的民俗学专业博士,剩下的已寥寥无几,难于满足其他高校建设民俗学学科点的需求。如今,也只有北师大、中央民族大学、中山大学、山东大学、华东师大和华中师大等少数高校能够培养民俗学(包括民间文学)博士,能够招收民俗学硕士的高校同样为数不多,屈指可数。由于积重难返,高学历的民俗学人才匮乏,具备增设民俗学学科点条件的高校几乎阙如。许多高校民俗学硕士学科点的教师,不是“科班”出身,他们原本是从事其他学科研究与教学的,由于热爱民俗学才转行的。全国大部分省份没有民俗学学科点,这种情况同与民俗学关系密切的社会学和人类学相比,形成鲜明的对照;就所有文科的二级学科而言,这种情况可能也是绝无仅有的。
目前,国内一些著名的高校,如复旦大学、南京大学、厦门大学、南开大学等,不仅没有民俗学学科点,而且也没有开设民俗学方面的课程。有的高校民俗学学科点受到其他学科的无情排斥,被边缘化,陷入苦苦挣扎的逆境。其中原因,除了客观因素以外,主要在于学术界仍对民俗学学科认识的偏见。在当下社会,“权力政治通过历史的文本化使主流意识形态成为‘经典’,进而排除了非主流的、民间的、边缘的历史与声音,那些被文字等现代传播媒介书写、刻录的历史也就充当了强化权力统治的意识形态工具。即使是民间口头文学的历史书写,也被整合到主流意识形态范围内,因为民间文学的抵抗性质、狂欢特征,众多民间口耳相传的口头文学作品,便再一次尘封在历史的背后。”[2]在这种景况下,高校一些领导和学者更是对民俗学或多或少有片面的看法,认为民俗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粗俗”的、“浅陋”的、“下里巴人”的、没有社会功能的玩意。这是没有真正意识到民俗的审美价值、认识世界的价值和生活价值的结果。
在高校,没有民俗学学科点,没有这一学科的师资,不能开设民俗学课程,民俗学教育就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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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民俗学博客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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