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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吾尔达斯坦奇：口头叙事长歌艺人 热依汗·卡德尔 摄影
一边是塔里木，一边是准噶尔，巍峨秀美的天山，像一条洁白的丝带，逶迤在莽原之间。在那点缀其间似翡翠夺目的绿洲上，生活着一个深沉而又浪漫的民族，千百年来，用他们火一样的激情和大度深邃的智慧，为祖国新疆的繁盛，谱写着一个又一个历史篇章。
在民族古老的记忆中，先闻叶尼塞河畔的鸟鸣，又见贝加尔湖的黎明，终于在漠北鄂尔浑河的激流中，聚合起一个新的民族，自豪地在喀喇巴拉哈逊城堡上宣告，我们是维吾尔。
公元840年，维吾尔人离开了漠北，举族西迁新疆，西域从此开启了民族融合与文化变革的时代。
轻灵流变的文化格调，培育了维吾尔文人的浪漫情怀。贯云石、薛昂夫、马祖常勤奋创作，为中国元代文学注入了新鲜活力。鲁提菲、纳瓦依、那扎里，不仅成就了维吾尔古典文学的辉煌，而且享誉中亚，成为突厥语民族的骄傲。更有历史学家翦伯赞，挥洒中华五千年的历史，以《中国史简编》的洗练手笔，留给后人一笔丰厚的文化遗产。而当“夜莺”迪里拜尔展开歌喉的时候，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来自中国的维吾尔。
火焰山蒸腾的热浪，曾经激发起高昌回鹘王国子民的热望。今天，在世界最低的吐鲁番盆地，被称为世界奇迹的坎儿井，穿行于袅袅热浪的戈壁地下，让天山清洌的雪水，流转环绕于房前屋后，滋养着在这片干热土地上所有的生命。
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的瓜，库尔勒的香梨人人夸。绵绵如葱笼的葡萄沟，座座如蜂巢的晾果房，那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浪，映射着白云团簇的棉田。打起手鼓唱起歌，拨动琴弦跳起舞，旋转的舞步，飞动的发辫，当所有的梦想都凝聚在葡萄美酒之中的时候，欢快的麦西来①乐舞，便跳跃在浓绿的葡萄藤下。
丝绸之路的驼铃，已经湮没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深处，但星星点点的绿洲上，依然回荡着刀郎人粗犷的歌声，让嘹亮的音符恣意徜徉在胡杨林间。纵然历史可以遗失龟兹古国，让楼兰成为考古的谜团，但飞天乐舞却以无法抗拒的魅力，把最华美的乐章传递到祖国的四面八方。从喀喇昆仑深处流出的叶尔羌河，浩浩荡荡一路欢唱。美丽的阿曼尼莎汗，从民间采撷着心底的歌声。当“十二木卡姆”套曲奏响的时候，世界文化遗产的名录中，终于记录下维吾尔人的骄傲。
“完璧归赵”的故事已经载入《史记》，和田的美玉却依然撩拨着幸福的梦想。即使墨玉隐藏在偏僻的角落，依然处处回荡着民间歌手的说唱。历史的传奇交织着今天的理想，热瓦甫和都它尔的琴弦，不断变奏着幸福的乐章。
喀什噶尔河奔腾的流水，冲积起喀什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昔日喀喇汗王朝的辉煌，铭记着与中原内地和亲的往事。当月光从吐鲁番苏公塔尖流泻而下的时候，喀什艾提尕尔清真寺又传出嘹亮的“宣礼”。在祖国最西端的这座城市，处处闪现着今天维吾尔人的自豪。普及教育曾是维吾尔人民孜孜以求的梦想，党的关怀终于让荒漠中的绿洲，村村传出朗朗读书声。新一代有文化的维吾尔人，在建设新疆美好家园的各条战线，不断奏出报喜的唢呐声。
远离海洋的新疆，干燥的气候没有枯竭维吾尔人的生活情调；改革开放的春风，更加茂盛了沙漠深处的绿洲。雕刻精美的廊柱，繁花似锦的庭院，处处花红叶绿，果树飘香。黄土垒砌的房屋里，天窗洒下的阳光，温暖着壁橱上古朴的陶罐。即使寒冬腊月，屋内鲜花依然香气袭人。华丽的壁毯挂饰，鲜艳的地毯花毡，窗棂与门扉处点缀着精心编制的钩花。装点生活就是装点心情，维吾尔妇女总是用自己的双手，将居室庭院收拾得仿佛一座艺术的宫殿。
不到新疆游历戈壁绿洲，不知道祖国的宽广辽阔；不到维吾尔人家中做客，不知道什么叫热情好客。才吮葡萄的蜜汁，又食无花果的甘甜；才品殷红开口的石榴，又尝沁人心脾的巴旦木。刚刚陶醉在鲜瓜干果的饕餮中，又见喷香扑鼻的手抓饭，而炭火之上的羊肉串，已经在袅袅的炊烟中，等待着你去品尝。拉条子、烤包子，焦黄诱人的烤全羊；酥油馕、窝窝馕，松脆可口的炸馓子；一条餐布席地铺，主人宾客团团坐；吃到尽兴音乐起，左右飞旋胡腾舞。
传统手工织成的丝绸艾迪莱斯，如今焕发了勃勃生机，交错着彩云花纹飘逸华丽的衣裙，装扮得姑娘恍如流动的花团。昔日粗布制成的袷袢②，已被飘逸洒脱的丝绸取代，雕琢着花蔓枝藤的纹饰，烘托着小伙健美的体魄，任他们在新生活的“赛乃姆”③舞步中尽情欢跳。
民族工艺几成历史的绝唱，但星星点点的闪亮却撩拨起人们珍藏的欲望。精敲细琢的伊斯兰风格的铜器皿，玲珑小巧的英吉沙小刀，做工精美的民族乐器，还有或鲜艳、或淡雅，或热烈、或宁静的小花帽，千变万化的图案洋溢出一股股生命的活力。富民政策焕发了民间手艺的热情，当收获的喜悦挥洒在人头攒动的巴扎④上的时候，琳琅满目的现代商品的海洋中，手工制品的风采依然最为耀眼。
卡德尔大叔的日记，珍藏着四十年幸福的回忆；军爱民来民拥军，滴水之恩涌泉报。一段段雪中送炭的故事，涌动着军民雨水的浓浓之情。年过七旬的老人阿布力孜，膝下的女儿刚十岁。十年前阿布力孜收养了这个汉族弃婴，给她取名叫阿依布拉克⑤。在戈壁深处的绿洲，处处盛开着民族团结的花朵。
昔日的库尔班大叔，苦望着迷失天际的沙漠戈壁，幻想骑着毛驴从新疆走到北京。如今似龙蛇舞动的火车风驰电掣，如苍鹰展翅的客机拨云逐日，近15万公里的公路，串起了星星点点的绿洲，就像在新疆宽广的胸膛挂上了一条条翡翠项链。从此，天涯不再遥远，戈壁不再荒寂，多少代人远行的梦想，如今不再成为奢望。改革开放给维吾尔人带来了新的希望，西部开发又将为新疆带来新的奇迹。古老的丝绸之路如今焕发出新的生命，祝福维吾尔，祝福大中华。
注释：
①麦西来：维吾尔歌舞盛会。
②袷袢：维吾尔男子喜爱的传统上装。
③赛乃姆：维吾尔民间的舞蹈形式。
④巴扎：维吾尔语集市、市场之意。
⑤阿依布拉克：意为月亮
──热依汗·卡德尔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中国维吾尔历史文化研究学会理事。
【链接：维吾尔族】
维吾尔族主要分布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
根据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维吾尔族人口为8399393人。
维吾尔族使用维吾尔语，属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西匈语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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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光明网 2008-07-16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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