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四川农村的丧葬仪式中,有关死者灵魂的各种表象显示了祖先观念与转生观念相悖的问题。本文综合当地的口头传说以及社会性的表象,从文化表象研究的视点出发,对这一问题作初步探讨。
[关键词] 死者灵魂;文化表象;祖先观念;转生观念;四川农村地区
[中图分类号] K892.2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72(2005)01-0031-06
观察村落里人们的仪式生活以及朝山拜庙的活动时可以发现,有关死者灵魂的表象广泛地分布在丧葬仪式、口头传说和各种物品及文字的象征物当中。法国人类学者Dan Sperber在关于表象的研究中对文化表象(cultural representations)作了这样的界定:文化是“广范而且持续地分布在某个社会集团的表象”。它由信念、意图等心灵表象(mental representations)及信号、发言、文本、绘画等以语言、意识形态为基础,具有物质性的公共表象(public representations)的多种版本所组成。各种心灵表象的版本基于某种公共表象解释,而该公共表象本身又是心灵表象的体现。(ダン·スペルベル,2001∶43-46,85-86)本文以四川农村地区佛教坛班的丧葬仪式为例,对死者灵魂的诸种文化表象显示的祖先观念与转生观念相悖的问题从观念的层面上进行探讨。泛文化而论,有关死亡的习俗的“特征表现为缺乏某种理性的模糊认识或不明确性,然而,它们在该社会的文化脉络当中具有意义”。(ピーター·メトカーフ,リチャード·ハンティントン,1996∶63)以下,根据笔者田野调查的资料,对该问题在汉族文化脉络内的意义试作初步的考察。
一、丧葬仪式
四川农村地区的丧葬仪式“道场”,主要由乡村间的坛班承办操作。道场包括从为死者指路开灵到上山埋葬的一系列宗教性仪式。这里以川东地区①一个由佛教坛班举办的道场为例、并结合川南地区的丧葬仪式一并探讨。
在T村G氏(男性、89岁)的道场中,表达法事内容的文字载有掌坛师及坛班道士手写的“榜文”和《经单簿》两种。除了记载亲属关系的部分以外,两者内容大致相同。前者张挂在孝家(即丧主家)的院坝当中,后者手抄成册,在道场结束时交付给孝家。《经单簿》的封面写着“永言孝思太岁甲申年八月二十四日灼灵纪念”。第一页的内容点明了道场的性质为“地藏救苦度亡往生大斋道场一供通计三旦良宵法事”。仪式的程序主要包括“安师主证——扬幡请水——颁诏演赦——迎亡受度——/西天白(拜)佛——十王判生——申请地府——赈济五音——/炳烛供天——度亡上表——填纳库钱——犒赏神丁——送亡化财——饯真圆满”等主要法事。配合法事内容的物及文字的象征物另外还有各种神像及神位,分别设置在堂屋内的内坛(观音画像、全真画像、二十四菩萨天轮伞、释迦牟尼文佛·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地府掌受生院第四库柳曹官神位),由隔坛隔离开的堂屋入口处的外坛(天地水府三元三品三官大帝神位),以及门外院坝(面然鬼王·城隍·蜀川百神·幡竿使者宝盖大神·火墀土地腾奏仙官·冥府车夫·寒林会上五姓孤魂位)中。
象征亡魂所在的物及文字的象征物包括:
a)灵位(中间写有“新逝显考G公讳○○老大人灵位”,左右两旁下方分别写有“三魂脱化/七魄生方”)。
b)“引魂幡”(写有“烛真香/传信去/惟愿垂黄金色手放白玉之毫光下赴冥京/持幡接引当荐受亡度人G○○正魂早登西方世界/五方童子引魂来”)。
c)招引亡魂到坛场听经闻忏的法事时使用的物品:挂有死者上衣的席棚、镜子、洗脸盆、毛巾、鞋;从院落到室内、外坛,用长凳连接起来的一条“桥”,上面置放着纸钱、香烛和写有“接亡马”的纸马。
d)“期单”。贴在内坛的墙壁上,上面写着七期、百期的日期。标明了坛班道士推算出的亡人“出煞”的时间:“祈超西域/三宝坛下本坛为亡荐七化帛事/查亡人G○○于本月二十日主始廿六日首七……十月初九日毕七冬月三十日百期/推亡人△△△秧煞一丈四尺深于九月初三日依去时出煞避之大吉/小祥及大祥/依期当荐扬/亡者生天界/孝眷永安康”。
e)棺柩及坟墓。装有盐、茶叶、米、豆等的“干粮口袋”和装有落气时烧的纸钱的“引罐”,分别被放入棺柩和墓穴里,各自被视为死者在阴间的食物和钱财。
f)道场仪式中放在棺柩旁的“过桥灯”。被认为供亡魂去往阴间的路途上照明用。
g)由竹子和纸制作的提供给死者在阴间居住的房屋——“灵房子”。安葬后与灵位及引魂幡、纸钱一同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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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学苑出版社网站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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