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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剧叙徐州人陈再益，字无方，椿萱早凋，又因徐 州水荒历年，思有妻族薄宦松江水路，欲往投靠之。其妻海氏恐逆旅艰难而不愿去，但陈坚去。夫妇二 人于是搭小舟前往，行至毘陵，正值海侄永潮在其 地。但上司有令，永潮须移镇江阴，永潮于是留下 家具什物，让其夫妻权且住下。有杨二者，里中恶 人，开酒店于毘陵驿旁。大雪天，陈再益到杨二酒 店中典衣买酒，但杨二不允，后经在同酒店中饮酒 的蓝九说情，终当了酒去。之后杨二反悔，拿了衣 服去陈家讨银，到了陈家见到海氏美貌，便故意说 奉还衣服，以图接近。陈再益归乡无计，向杨二求 路，杨二建议他在酒店中帮忙，等待机会返乡，并提 出将海氏接到酒店中居住，但被陈谢绝。杨二欲图 海氏，便与再益结拜兄弟。一日，杨二将再益骗守 在酒店中，自己到陈家以找再益为由，企图不轨，但 被海氏严拒，杨二悻悻而归。
有漕卒林显瑞，人称林二，其人性淫且枭，为杨 二故识。一日，林二到杨二酒店喝酒，杨二向其介 绍了海氏美貌，并略施小计让显瑞一睹海氏姿容。显瑞喜甚，支银二十两予杨二，让其出谋图海氏。 杨二出计将此银聘再益到船上当书算，并许带其夫 妇回徐州，如此夫妇便可同上漕船。杨二找到陈再 益说聘事，再益思归心切，且有酬银三两，爽快答 应。因平日有借贷，杨二便将此银抵债。再益归家 告知海氏，海氏说杨二并非好人。再益听妻言，到 杨二处退聘，然杨二称银子已经还了债主。但再益 夫妇并未及时上船，杨二又出计让显瑞从官府处讨得花栏硃票，以再益得了工价耽误运期为由，差人 要将其夫妇拘捕。威逼之下，夫妇俩上了漕船。
上船之后，显瑞便以买缆为由将再益支往苏 州。例每年开头毘陵驿大王庙祀神，今年显瑞特把 神坛移到船边，另请法师跳神，并分付船上两稍婆 莫大嫂、赛二娘约海氏饮酒，另送银六锭、䌷纱四 匹，以诱惑海氏。都被海氏坚拒。海氏怕辱，夜深 不敢睡，并将身上衣裳密缝以防不测。显瑞技穷，果于二更时分，潜入海氏房子欲强污之。海氏大喊 林二杀人，海氏并得神灵金龙四大王暗中相助，终 免于受污。但海氏身陷囹圄，思量与其受辱而死，不如自尽，便于三更时分悬梁自尽了。显瑞将其尸 体藏后舱米底，图过江时再作区处。为防止走漏消 息，不许船上人员上岸。
林二担心陈再益回来后事发，要其弟林四往苏 州杀再益。林四胆怯，林二便思量雇人前去杀之，船中惟蓝九肯去。但蓝九侠肝义胆，并没有去杀 陈，而是进城写状告官。因衙门当日不升堂，蓝九 将状词交给中军官后便回旅馆。江南转运使张之 问看到状词，立招参军穆昌前来并将状词予他，叮 嘱其不可泄露，穆昌领会其意要密拿。因不知告密 者为何人，且粮船甚多，无法找到疑犯。穆昌通过 粮官册上记录的运丁名册找到了卫弁李斯叹项下 头帮旗丁林显瑞。于是星夜以捉拿逃人为由前往 漕船拘捕林二，时蓝九挺身而出说自己正是出首 人，于是林二被捉拿归案。卫弁李斯叹设法营救显 瑞，一面派林四送厚礼予穆昌，一面申文只说因夫 妻不和而寻短见，水手蓝九挟仇诬告。但穆昌不受 贿赂，怒斥之。穆昌命仵作验尸，发现颈上有八字 痕，确认上吊自杀，并发现海氏上下衣服密缝，穆昌 感慨其烈性，选上好棺木盛殓其尸。
再益回到毘陵，未见妻子，寻杨二也不着。时 海永潮闻知案情，已回到毘陵，遇再益，便将海氏死 事告知。再益追悔莫及，几欲撞棺。蓝九提醒补告 杨二，于是海永潮与陈再益补状告之。运使张之问 大人审案，林二咬定都是杨二指使。但张大人判杨 二情虽可死，法不应抵，发边远充军; 林显瑞强奸逼 命，侯旨斩抵。毘陵百姓愤甚，在衙前殴杨二，杨二 在狱中又受狱吏折磨，不久便死于狱中。果验其之 前与再益在关帝庙结拜时“若有二心，被乱拳打死”的誓词。
时林四探监图营救，林二料想只要离开此处便 可免死，吩咐林四代其到淮南节度衙门告状，惜无 盘费，林二只好卖妻。林四到了淮南节度使衙门申 告海氏乃夫妻不睦自经死，但节度使时溥已先阅转 运使案牍，招案已定，断定林四撒谎，但念其为骨肉黄义枢: 稀见传奇《毘陵驿节义仙记》述考 之情，只将其驱赶出衙。林四盘费已尽，无计可施，呕血而亡。
朝廷圣旨到，升江南转运使张之问为同枢密院 佥书，擢参军穆昌为襄州刺史，并旌表烈妇。参军 穆昌主持决囚事，斩凶犯首级祭祀烈妇。全城百姓 祭祠，壮观至极。
再益为感穆昌恩情，愿随其赴任以效忠之; 蓝 九感穆昌正气，亦愿同往。三人舟行至甑山脚下，见景色优美，便上山游玩。山中有仙师( 绛雪真姑) 面貌似海氏，再益欲近之，被龙虎二将追打，仙境也 顿时变成荒山。之后，绛雪真姑现身，穆昌幡然醒 悟，辞官访真。陈图南奉真武祖师法旨济渡三人，化身道士试三人尘根，吩咐他们炼丹，每人须各分 守神鼎三转，不得分心。陈图南派花妖扮海氏与再 益叙旧，再益不为所动; 派山魈扮林显瑞寻蓝九复 仇，蓝九亦不动; 派木客扮张之问家童送穆昌升任 信和家信，穆昌均置之不理。三人顺利炼完仙丹，分食之后发现他们自己分别是玉京童子、桃林叟、 少室仙伯。这正与该剧第一出《仙凡》“玉京子折损 三株宝树，罚为贫寒儒生; 绛雪贞姑诗吟绮语罚为 美貌丽人; 少室子错编金简罚为宰官; 桃林子花塞 灵溪罚为傭保”相呼应。
三
关于此剧的创作年代，上海图书馆馆藏目录中 将其定为清初刻本。在刊刻于康熙初年的同题材 小说《百炼真海烈妇传》第十二回中引用了灰木子 的一首诗，而灰木正是该剧的作者，则此剧应为康 熙间作品。另外，在清初何洯的诗中也透露了一部 《节义仙》传奇的信息。何洯( 1620 － 1696) ，字雍 南，号晴江，江苏丹徒人，有《晴江阁集》，该集卷首 有王岩、宗元豫、程世英序，其中宗元豫序文未署时 间，程序作于康熙十七年( 1678) ，王序作于康熙丙 辰( 1676) 。诗集卷八“七言绝句”有《拜海烈妇祠》诗云:
其一
花龛高坐素罗裳，密密针缝旧样装。 欲把湘东银管记，殷勤为献瑞麟香。
其二
青青孤塜傍祠边，来往争传《节义仙》。 ( 原注: 有《节义仙》传奇。)忽遇盈盈垂髻妇，琵琶击断锦丝弦。
其三
新碑七尺竖河干，博得行人拭泪看。 我独云霞深处望，贞魂应驾旧青鸾。
根据该诗集的刊刻年代，此组诗当作于康熙十 七年( 1678) 之前。此外，海烈妇死后数月邑人就捐 资建祠立碑，“新碑七尺竖河干”也可说明该诗的写 作时间距此案发生时间不远。因此，诗中所提及的 《节义仙》传奇的创作年代当距海烈妇一案发生时 间康熙六年( 1667) 较近。那么诗中提到的《节义 仙》传奇是否即上图藏本《毘陵驿节义仙记》传奇?笔者认为有较大可能。因为《毘陵驿节义仙记》另 有简名曰“节义仙传奇”，这在剧本目录“节义仙传 奇目次”可以看出。另外沈受宏所作《海烈妇》传奇 另有异名为《此丈夫》，诗中所注“《节义仙》传奇”当不是指它。从现今所见曲目看，都没有同名剧 作。而且诗中所述故事与剧名都与上图藏本《毘陵 驿节义仙记》传奇吻合，则何洯诗中提及的《节义 仙》传奇是上图藏本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因 此，此剧当完成于康熙六年( 1667) 与康熙十七年 ( 1678) 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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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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