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9日,由华东师范大学社会发展学院、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主办,“中国民俗学学科自主话语建构与社会服务学术研讨会”在华东师范大学召开。会议来自全国20余所高校与科研机构的专家学者围绕中国民俗学学科话语体系建构、中国民俗学的发展转型以及中国民俗学的当代使命等前沿问题进行了研讨。
中国民俗学话语体系建设亟待完善
中国民俗学学科自主话语建构是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引领和推进中国民俗学的学科发展和理论创新具有重要的意义。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民俗学学科建设与理论创新研究”负责人、中央民族大学教授林继富以“中国民俗学话语系统建设的四个维度”为题,从历史维度、生活维度、政治维度、比较维度四个方面设计了中国民俗学话语体系建设的框架结构。
林继富认为,从历史维度出发,中国民俗学的学科发展不同于西方民俗学发展的历程,中国民俗和民俗学本身有很长的历史,应该从历史和民俗的关系中加深对民俗本身的理解,而不是套用西方的民俗概念。
从生活的维度出发,民俗主要体现为一种功能,功能是民俗生存的基础,功能就是一种需要,老百姓需要民俗生活,这些需求就构成了民俗学的研究对象,民俗的本体是不断重复的模式性的文化,其内在结构不变,外在表现是在不断变化的,这也体现了民俗本身具有能动性。此外,民俗的生活维度也就是整体性的维度,其研究应该回应社会问题。
从政治维度出发,主要涉及如何和国家社会治理或者社会管理的对接关系。中国社会的发展从来没有轻视过民俗,像历史上移风易俗的传统,现在的美丽乡村建设、城镇化建设,国家制度的发展本身就需要旧的习俗的改变,过去如此,今天的民俗学依然有一种引导的作用,就是如何让传统文化,传统民俗使国家和社会更加和谐地发展。
从比较维度出发,一是中外比较,纯粹的民俗学理论的中外比较是中国民俗学学科自主话语建设的内在需求,跨文化的比较也有利于推进中国民俗学的发展;二是多民族之间的比较,钟敬文先生称中国民俗学为一国多民族的民俗学,这也是中国民俗学与西方民俗学一个不同的地方,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应该在多民族的比较中发现中国民俗学的特点,建构具有自身特色的话语体系。
传统与现实为民俗学话语建设提供良好条件
国际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潮流、民族国家的建构、民俗产业的发展,世道人心的塑造等现实需求都要求中国民俗学建构自身的理论话语,而悠久的中国民俗学历史传统、五经典籍、各类专业资源、国家治理方略、前辈探索等都为民俗学自主话语建设提供了良好条件。
华东师范大学教授田兆元认为,民俗学是研究中外民俗发生发展及其规律的科学,主要包括收集整理民俗知识体系(内容、结构、形态、形式、传承传播等)、解释本源、剖析形式、探寻功能、推进应用等,民俗也是规范日常生活,提升日常生活境界的文化资源。民俗与日常生活相关,但不是日常生活本身,是超越日常生活的存在,其审美性、信仰性、规则性以及珍稀性,都是相对立于日常生活而存在的。因此,民俗是生活的华彩乐章,是雅致的生活形态,是文化精英主导,民众合作参与,共同创造的文化精华形态,民俗以不朽的生命力世代传承,成为特定区域特定族群的文化标记和符号。
田兆元进一步提出,认同性是民俗的最本质的特性,叙事性是其存在方式。除此之外,民俗还是一种谱系性存在,是以语言文字、民俗行为、民俗景观以及数字形式存在的文化结构;民俗谱系之空间谱系、同本谱系、族群谱系、传播谱系、时间谱系与权力谱系,以及内在的结构谱系是其构成的主要内涵。文化谱系因传播、需求和认同而形成,谱系因为空间与族群交流关系中断而中断,因此维护谱系联系,是建立文化关系的要点,一切功能开发据于文化谱系的联系。
中国民俗学的根在于当下生活现场
华中师范大学教授孙正国在“中国民俗学的生活指向与生活服务可能路径”的报告中讨论了中国民俗学参与社会服务实践的能力不断增强的背景下,民俗学的社会服务、民俗主义的合法性和有效性问题。
孙正国认为,中国民俗学的百年发展史有一个认同,这个认同是基于民俗的认同,对民俗的认同是中国民俗学发展的前提。但是中国民俗学的根不在于历史传承,而在于当下生活现场,随着中国传统生活的断裂,清末民初以来的中国知识分子开始了重建乡村社会的实践,一般民众在生活中创造的民俗实践和民俗学者学术应用实践之间呈现出复杂性。学者的学术应用实践已经介入和影响到了民俗的实践,因此,回归当下社会生活的实践应该是中国民俗学研究的核心。
孙正国进一步提出,朝向当代社会生活的中国民俗学根在生活现场,它的作为在于以民俗主义的文化建设的方式,着眼于社区、村落群体,提高参与社会的专业性能力,拓展服务社会路径,因此中国民俗学坚持社会服务具有合法性,也有很强的有效性。
“中国民俗学话语体系的建构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到当下中国社会发展所面临的问题,相较于其他社会科学,民俗学更加具有本土性,民俗学从来不是书斋的研究,从其产生开始就有强烈的社会实践性质。”上海大学教授耿敬认为,中国民俗学的话语体系实质上就是一套知识论体系,作为有一种知识论体系的建构是有方向和目标的。中国民俗学的话语体系应该分认识论、方法论、实践论三个部分的构成。认识论就是要认识现实的背景,具体的社会问题,然后才能认识学科走向哪个方向,然后才会选择不同方法论。方法论的视角,有两个重要的走向,一是全面西化,用西方话语解释中国实践,这种西方理论验证不能说有中国的话语体系,也无法在国际话语体系中有自己的体现;另一是本土化,在中国经验和实践的调查基础上,完成自己的解读,民俗学更加重视本土化的研究,民俗学的研究不是对民俗事项的呈现,而是为什么这个民俗事项会被民众选择,使这个事项成为一个活的事项。实践论主要是田野调查的实践,民俗学的田野实践通过确定一个问题,进而在不同的田野调查中来确定这个问题是否是一个真问题,然后是验证,验证中国的解释或者引用西方理论的的解释是否有解释力,理论只有通过田野才能不断地得到验证和发展。只有完成这三个方面的解释才能有中国民俗学的话语体系。
厘清中国民俗学的当代语境非常重要
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蔡丰明基于多年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研究讨论了民俗学的当代语境与学术应对之间的问题。他认为,厘清中国民俗学的当代语境非常重要,其内容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民俗学学科体系正在不断完善,政府在民俗学学科发展中的关注度在不断加强,特别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把民俗学学科引入当代,政府在其中扮演了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与此同时民俗生态因时代发展也遭到不断破坏;二是民俗学学科发展还不成熟的时候,内部就已经出现了分化,对民俗学的发展不利;三是外部力量的冲击,如非物质文化遗产对民俗学学科的影响,过分重视非遗的保护,就忽视了民俗传承最重要的生活场。面对不断变化的当代语境,民俗学学科发展第一要强调整体性研究,不能剥离民俗的生活场,第二要重视外在性转向内在性,内在性研究就是民俗的生活意义学,要把对形而下的民俗研究提升到民俗的形而上研究,民俗研究一定要立足当下,风俗一方面是传统,一方面是当代,当前我们过于重视传统,而忽视了当代性。
谈及中国民俗学分支学科“民俗心理学”的建设问题,广西师范大学副教授覃琮认为,在中国民俗学发展史上,民俗心理对于民俗志写作既是不可或缺乏的元素,但又没有得到专门性的研究,而基本上是作为背景性知识来为其它研究作铺垫,这是民俗心理在民俗学学科中的悖论。民俗心理学作为一门尚未定型地有待开垦的学科,必须从民俗学的学科知识和视角来研究民俗心理。首先,建构民俗心理学的民俗学话语。其次,致力于探讨民俗生活与民俗心理之间的关系的探讨。最后,要有强烈的现实关怀。充分运用民俗学的调查和方法,对所谓的患者进行心理疏导,完成民俗心理学的学者的任务,实现与心理医师的工作衔接。
覃琮表示,民俗学是一门眼光向下的形而下学的学问,要开掘心理学研究的民俗学取向,民俗行为与民俗心理的互构,社会结构、社会组织、文化与传统在民俗心理实践中的作用,尊重患者和人文关怀,实现与心理学研究取向的共同发展等将是民俗心理学重点关注的内容。
此外,与会学者还就经济民俗学、旅游民俗学、医疗民俗学等中国民俗学分支学科的建设和发展问题进行了讨论。
中国社会科学网 记者 查建国 通讯员 温小兴
文章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2016年11月24日 16:50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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