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文献记载中边防各县(编号为C的引文)、防城(注:在《广西少数民族乐器考》中有记:“(天琴)其构造特别之处,是头、杆分成三节,用榫接合,随时可以装拆,整体虽然很长,拆卸下来即可装进一手提袋。是因艺人经常走村串寨,外出活动,为方便携带而作此设计。”这与笔者在龙州梓丛看到的“叮”的这部分形制相同。)、龙州(注释编号为D的引文)等地“叮”的使用形式及我们在龙州梓丛(注:详见“《神圣的天琴》”,即将发表于《乐器》2005年第三期。关于“天琴”的形制特征,可参阅《中国音乐词典》“天琴”词条,此处不赘。)看到的情况,很有可能,三根弦的“叮”的形制、手掷“铜环串”(一种伴奏乐器,用以模仿马铃声)的这种表演形式应为“叮”的另一表演形式,或说是另一支系,理由有三:
一、板池老李师父曾说过只有“穿长衣的”的这支族人才有用脚摇掷铜环这种形式,而梓丛的阿婆也告诉我们,她们从来都是用手摇掷铜环,且阿婆也非“长衣”支系;(注:详见“《神圣的天琴》”,即将发表于《乐器》2005年第三期。关于“天琴”的形制特征,可参阅《中国音乐词典》“天琴”词条,此处不赘。)
二、广西的傣人多居于金龙峒,未曾见记载有其他居地。梓丛于金龙峒南部却不属金龙峒,防城的“叮”则在偏人中流传;(注:在《中国少数民族乐器》(乐声编著,1999年,民族出版社)中认为:“天琴,是壮族支系偏人的弹弦鸣拨乐器。偏语称鼎叮。由乐器发声谐音而得名。……是壮族支系偏人文娱活动中使用得唯一弹拨乐器。”
《防城县志》载:“防城县的壮族有两种,一种是土著壮族,原名为偏族(为了区别本文称为老壮族),一种是东汉初期,建武十六年(公元40年)随马伏波马援来平定交趾叛乱而留守此地的汉族(马留人)与当地的土著壮族(偏人)通过社交、通婚等而被同化的壮族(俗称村人、本文称为新壮族)。……老壮族多聚居在山区的峒中、板八、那垌等乡(少数散居于江平、松柏等乡镇,当地人称为高栏族)。受汉族影响较少,经济、文化较落后,保留着老壮族的风俗、习惯。……老壮族初一早餐吃素、晚餐才吃荤,拜祖宗也是摆素的。……女的一群群围在一起唱歌、跳舞、对山歌等。村庄较大的集中邀请七、八个‘电婆’(壮语意为歌女)在广场中唱‘电’。那些‘电婆’边唱歌,边弹琴(用蒲瓜壳做琴身装上琴柄、三弦,调音扭等而成)边跳舞,花样不断翻新,歌调也层出不穷。一直唱到初三才散。初二早办三牲拜祖,吃早饭去探亲,不去的到各村去玩或看‘唱电’。……”
笔者认为:这里说的“电婆”很有可能也是“天婆”,原因有三:“电”与“天”如用粤语念则读音相近,防城农村大都使用粤语,史料中不排除编纂者用近似音标注;“天婆”大都是民歌高手,依据引文B所指“天”后来已发展成民间娱乐活动,那么“天婆”也有可能在节庆时候从事祭祀以外的娱乐活动,因此“电婆”也有歌女的意思;“唱电”的歌、舞、乐结合的形式与“天”的“弹、唱、跳”相似。由此,“电婆”唱电时所弹的乐器很有可能就是一种三根弦的“叮”。)
三、从编号F、G的引文及笔者调查的情况可知,傣人与壮人的文化相互影响融合,壮人可能吸收了傣人之宗教信仰仪式,也许这是壮人吸收了傣人的文化传统之后又做的一些改变。
目前仍有诸多问题有待日后做更深入地调查与研究,在此提出并作为结语:
首先是关于“叮”的确切起源时间和传入桂境的确切时间究竟为何时?
文献上记载的多为女性神职人员,而如今在龙州看到的多为男性,是否在板烟、板池就如《调查》(引文F、G)中所说的一直多以“魓公”为主呢?但《龙津县志》中的“魓婆”显然与板烟、板池的魓公为同一支系,但为何在今天的板烟、板池却又看不到了呢?这其中经历了何样的变迁?
其次是一些相关问题。在对三个地方调查中我们看到,在板烟,红白事皆用“叮”;而在板池,则多用于红事、白事少用;在梓丛,却又只用于红事。从“道公送命,魓公救命”(注:见注释编号为G的引文)这句俗语及当地人对神职人员称为“道公”的情况来看,板烟的魓公已兼任道公的职责了,而“鬼婆”、“魓婆”的社会应该只能局限在祈福消灾的范围之内了,那么“魓婆”为何不能兼做丧葬仪式呢?这其间有没有什么民俗传统吗?
在《广西通志·文化志》中有述:
“女巫舞:流传于凭祥市和龙州、宁明、防城、靖西等县的中越边境地区,是一种以神灵附体为特征的小型交感巫术舞蹈,由一、两个(或三、四个)巫婆于神灵附体后双手持铜链或天琴舞蹈,有“跪地甩链”、“滚地甩链”、“转身甩链”、“抱琴”、“弹琴”、“转琴”等动作,动作特征是出胯、收肩和拧腰,动作灵巧秀美,动律鲜明隽永,形式新颖独特,具有比较典型的骆越巫风的遗韵。[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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