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州纪略》及《龙津县志》中所提及的“白婆”(注:“白婆”与“魓婆”如用龙州所使的粤语念则音调相似。)“鬼婆”“魓婆”应为我们今天看到的女巫的前身,做法事的情形与今天看到的相同(注:详见“《神圣的天琴》”,即将发表于《乐器》2005年第三期。关于“天琴”的形制特征,可参阅《中国音乐词典》“天琴”词条,此处不赘。),尽管现在看到的是以男性者居多。但从《龙州纪略》的记载可看出,当时龙州的鬼婆及“叮”已成为风俗而存在,那么,“叮”应是在1803年之前就在龙州存在的,而这里提到“猥云传自交趾”,则说明“鬼婆”及“叮”在“交趾”时代已然出现,而在《龙津县金龙峒傣人情况调查》(下简称《调查》)中记载:
“广西于今,西南隅与越南为邻,但越南乃古代交趾、越裳、骆越的地方,现在越南北部(东京)即秦始皇所辟象郡的一部分,今桂西南一代与越南的北部当时同属象郡,并无所谓边界。
……汉武帝削平南越,以秦始皇之三郡改置九郡,统隶于交趾,后改名交州。……而桂边及越南仍常共统于一州。……
赵宋太祖开宝六年(公元973年)封丁部领之子丁连为安南王,越南始列为外藩,广西于是乎有边。
明成祖永乐五年(公元1507年)改安南为交趾布政司,置布政使,至是越南与广西复统于中国。
明宣宗宣德六年(公元1531年)命黎利权署安南国事,越南遂又自成为一国。……”[13]
历史上越桂自秦以降均属同一疆域,至宋时始为外藩,后屡经分合,而“交趾”时代为汉及明成祖永乐五年(公元1507年)至明宣宗宣德六年(公元1531年)间,1531年后均称为安南,而距1803年最近的,应是在明代的“交趾”时代,但上文所引《龙州纪略》(见注释编号为E的引文)中“其信然耶抑盘瓠(注:《粤江流域人民史》(徐松石著,中华书局,1941第二版)中第十四章有相关“盘瓠”的研究。“盘瓠”的故事和传说有多种版本,但大体为“盘瓠为犬名,与帝女婚,生子女为壮徭僚俍之祖……盘瓠种号蛮夷”。徐松石研究得出的结论为:“盘瓠”之事应在汉初。)之流传耶”,是否在告诉我们,自“盘瓠”时即汉时“叮”就流传下来了呢?文献上的直接记载少之又少,只好先从民族的起源来进行侧面考证。
从《调查》中得知:板烟屯与板池屯均属金龙峒地区,金龙峒原属越南下琅县,1887年正式划归中国,此地为傣人(1958年归为壮族)、壮人、苗人共居之地。板烟的“农”、“马”姓氏及板池的“李”姓均为傣人,马姓为最早定居金龙峒的傣人,1987年出版的《调查》中得知马姓在1987年已延续到了第十四代子孙,绵延约六百多年(约1387年明洪武二十年左右),而农姓则约九至十代,李姓约十代;而我们在2004年的调查中得知,板烟屯的农春青老人称已在此十七代了,如属实,那可以推测,更早应七百至八百年之间,即公元1187年南宋孝宗淳熙十四年至1287年元世祖至元二十四年之间。
由此,根据文字记载的推测,“叮”在明代出现的机率较大,但“叮”会不会在宋元间起源甚至更早呢?我们再看:
“农姓傣人的来源有两支,一支祖籍越南高平省下广州(宿秧州),另一支从龙州附近的那派、那卡、烟波、花同(均音译,未核对)等地迁来等,至今约七、八代,到了第五代时,金龙峒才正式划归中国;李姓原籍越南海环(译音)地方。”[14]
以上说明板烟、板池的傣人与越南关系密切,而“叮”与越南的关系也很密切,那么“叮”会不会是从越南传过来的呢?
在《调查》中有述:
“金龙峒傣人与越南傣人在民族名称上是相同的,特别是跟下琅的傣人,地域既紧密接邻,经济亦密切联系,且互相通婚,在风俗习惯上有其一致的特点,婚姻、节日、饮食、文娱和住宅等方面受到汉族和壮族的影响,而服装、宗教、丧葬等方面又受到越南交趾人的影响,而在语言上完全相同,除接受汉语较多词汇外,亦吸收部分越南语(交趾话)的词汇。所以说越南北部高平村下琅和金龙峒一带的傣人,应该算是一个民族的共同体,双方群众迄今来往不缀。[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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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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