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流域、大小兴安岭等地区是满通古斯语族民族分布的主要区域之一,龙江学界在展开满通古斯语族的田野调查、学术研究等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7月28日,《中国社会科学报》与黑龙江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组织的“满通古斯语族濒危语言文化学术座谈会”在黑龙江大学召开,黑龙江省满通古斯语学会、黑龙江大学满族语言文化研究中心、黑龙江省民族研究学会、黑龙江省民族研究所等单位给予了学术支持。
参加座谈的有黑龙江省社科联副主席王宏宇,黑龙江省民族研究学会副主席吴占柱(柯尔克孜族)等。会议由本报记者曾江和黑龙江大学满族语言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郭孟秀主持。与会学者围绕濒危语言问题展开了热烈交流和讨论。
现状:满通古斯语族各语言处于不同濒危状态
《中国社会科学报》:各位学者长期坚持田野调查,对民族语言文化的历史与现状非常熟悉,请介绍一下你们研究的民族语言的基本情况如何?
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黄任远:赫哲族是我国东北边疆古老民族之一,世代以渔猎为生,主要居住在松花江、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沿岸。“赫哲”一词在赫哲语中有“下游”和“东方”之含义。赫哲语中的奇楞(狩猎为主的部族)方言和赫真(包括俄罗斯境内的那乃族)方言有相当大的差异。黑龙江边的勤得利以上及松花江沿岸一带为奇楞方言,勤得利以下至乌苏里江一带是赫真方言。赫哲族只有语言,没有文字。赫哲语主要靠老人口头传承,靠伊玛堪歌手的说唱传承。另外,在长期与相邻民族的交往中,受其影响,赫哲语中带有其他民族借入的词汇。
最早研究赫哲语的是我国民族学家、人类学家凌纯声,他于20世纪30年代深入松花江下游,自依兰至富锦、同江、抚远一带实地考察,撰写了《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一书。书中用50页篇幅记录了赫哲语音、赫哲语法。此后,学界对赫哲语陆续展开深入研究。从学者调查材料可以看出,赫哲语的使用特点经历了从会讲赫哲语、汉语赫哲语并用、汉语为主赫哲语为辅到现在赫哲语濒危的过程。
根据《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一书,凌纯声当时接触的赫哲人都会讲赫哲语,书中记录了29类、925个赫哲语单词,还记录19个用赫哲语讲述的赫哲故事,可以肯定当时的赫哲人是掌握本民族语言的。根据1958年赫哲族社会历史调查组调查材料,可以看出大部分赫哲人已会汉语,在社会交际中用汉语,在家庭交际中用赫哲语,即双语并用。调查者在《赫哲族社会历史调查》一书中还总结了赫哲语的语音系统和语法。1980年,黑龙江伊玛堪调查小组的调查材料《赫哲族伊玛堪调查报告》指出:“40岁以下的赫哲人,只有少数人能听懂赫哲语,至于持民族语言讲话的,则几无一人。五六十岁以上的,也大都使用汉语,只有很少几个老人(包括伊玛堪歌手),还可通晓赫哲语。”由此形成了以汉语为主、赫哲语为辅的局面。2012年,黑龙江省文化厅艺术研究所编撰的《赫哲族伊玛堪说唱现状调研报告》中提出:“目前在赫哲族聚居区,只有20几人会赫哲语,所占比例还不到人口总数的0.5%,而这些会赫哲语的人中绝大多数都已经是60岁以上的老人。”
由此可见,赫哲语使用现状处于濒危状态。赫哲人平常通用汉语,说本民族语的赫哲人已不多见,只有少数几位伊玛堪歌手还在用赫哲语传唱伊玛堪。
黑龙江大学教授赵阿平(满族):根据我们的调查研究,目前仅有黑龙江省少数满族村屯的部分满族老人(不足百人)能以满语会话。满语是满族文化的载体,承载着深厚丰富的民族文化内涵。全国现存满文档案史料约三百多万件(册),其中黑龙江省档案馆现藏黑龙江将军衙门满文档案约有二万余卷,有关边疆、民族资料数量繁多,内容丰富,涉及面广。丰厚的满族语言文化遗产是我国乃至世界文化遗产中的珍宝,保护调查现存满族语言文化珍贵资料,发掘研究大量满文档案史料成为专业工作人员承担的紧迫重任。
黑龙江大学教授哈斯巴特尔(蒙古族):我国鄂温克族的语言情况比较复杂,三个方言区的情况不尽相同,可以说鄂温克语已经陷于濒危状态。
鄂温克语使用情况比较好的是内蒙古呼伦贝尔市鄂温克旗。由于他们居住集中,族内婚较多,容易形成鄂温克语的小环境,以及邻里之间、族内之间都用鄂温克语交际,所以,鄂温克语保留较好。
陈巴尔虎旗的通古斯鄂温克人的语言情况不及鄂温克旗人,他们基本上通晓蒙古语和汉语,一般都用蒙古语交际,很少用鄂温克语,所以,鄂温克语的流失情况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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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2014年8月8日第631期 【本文责编:博史伊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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