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仅在江西吉安就有国家级历史文化名镇名村5个,省级历史文化名镇名村13个,特色历史文化名村12个,形成了较为鲜明的地域特色。
不过,古村落保护,最终要靠的,还是当地人对文化遗产的认同。
江西省民协副主席邹农耕,在历史文化名村陂下古村朝天门广场,观看完时长近1小时的民俗表演“喊船”后惊呼:“怎么把文物都拿出来了!”原来,表演时演员仪仗队手中的锡器都是北宋时期传承下来的文物。
“这些年,当地人都在做古村保护之事,但很多人没有这样的意识,不知道这些东西已经是文物。过去,村民不会去动这些东西,更多是因为他们觉得动了不吉利,完全靠迷信的震慑。”邹农耕说,“但现在,很多人已经没有这种意识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只要被文物贩子点破,肯定一夜之间就没有了。”
记者从陂下古村原村长胡中堂处了解到,“道具”目前存放在村里的一个仓库里。原来共有48件,“但在大跃进的时候被原来的村支书卖掉一件,有的坏了,现在留下来的有45件。这些都是皇帝出行时仪仗队用的。现在,我们村有专门的两个保管员看管,准备一代一代传下去。”
“应该复制一些用于表演,而将真品放到市里的博物馆。”邹农耕告诉记者,古村落的保护应该由政府起主导、牵头作用,后期的维护基本靠当地人,他认为,培养当地村民的保护意识,认识到古村的文化价值刻不容缓:“当地可以培养乡一级、镇一级的文化干部,在村民中带头。”
邹农耕建议,首先要有一群对文化有热情的当地人来做好古村风貌的文字和影像资料的收集工作,再有能力的话,要请一些综合学科领域内的专家学者,研究并建立历史文化村落保护的价值评估体系,有了价值评估体系,保护才有可能得到真正的落实,村民才有自觉保护与修复积极性。
如何保护?
不少专家建议加强舆论宣传,从历史与未来的双向高度,认识古村落的价值,对古村落进行全面的普查与调研,深入发掘其中的文化历史价值。
北京师范大学民俗学与文化人类学研究所万建中教授,在参观了吉州区钓源古村后发现,这里的村落建筑保存完好,更重要的是,老百姓悠然地在这里生活,生活气息浓郁。他认为,这样的保护才是真正的保护,充分尊重古村落作为综合性文化空间的属性,让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得到融合与统一。“村民不仅是生活在这些村落里,也在这里工作,保护着历史的遗产。”
这一点也得到多数专家的支持。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吉林省文联副主席曹保明告诉《新民周刊》,中国最大的物质和非物质遗产的结合就是古村落,联合国相关规定认为,古村落保护的方向是“活态保护”。“过去我们只注意村落中的建筑及其来历,而江西的村落更注重把它活的文化展示给人,这是难能可贵的。我们一定要保护好村落"活态文化",在介绍村落时要讲村落人的故事而不是建筑的故事。这才是最吸引人、最应该传承下去的。”
原江西省文联主席、渼陂古村保护开发领导小组组长,现为江西省妇联巡视员的刘屹烈则始终坚持,古村落的保护不是去恢复古村,而是要想办法让还存在的东西“延年益寿”。“花多少钱修出来的都不是古村落。我们政府应该想一些政策来鼓励人们重新回到古村居住。”
有专家更尖锐地指出,古村落的保护比保护故宫还难。“因为农村建筑不是故宫、颐和园,它是人们生活的地方。如果当地人了解到现代生活应该是白瓷砖、水泥地和沙发,为了改善居住条件,他们会把整个房子拆掉重建。”
古村落的保护已经迫在眉睫,如何让村民意识到这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光靠行政指令是行不通的,必须要与村民在多项认识上达成一致,尤其是利益上达成一致。
在李军看来,发展当地的产业,增加当地人的收益,是根本的手段。
目前,在古村落保护和发展的模式上,利用经济杠杆实施旅游开发是一条普遍的路径。但很多村庄,在旅游资源上并没有太多优势。
胡中堂坦言,陂下古村从2006年开始申报,2008年获批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村。开发旅游的好处现在还看不到。“我们这儿没开始收门票。从2006年到现在,我们村自己就已经花了300多万,主要用于修路,又请了4个保洁员专门来打扫街道。”
当地人对旅游开发充满期待,但旅游开发对于古村落来说,也充满着风险。正如有专家担心,一旦古村落被确定为名村名镇,就会产生经济附加值,随之而来的商业化,会导致千村一面的危险:“无度的旅游开发,让原生态的东西退出人们的视野,一些古村落里,不少房子是空的,实际上是一个"文化空巢",没有了血肉和灵魂,只是一个旅游区,而不是一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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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新民周刊 2012年05月08日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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