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中国民俗学会最新公告: ·中国民俗学会2024年年会征文启事   ·第三届民俗学、民间文学全国高校骨干教师高级研修班(2024)预备通知   ·中国民俗学会成立四十周年纪念大会暨2023年年会召开  
   什么是民俗
生产劳动民俗
日常生活民俗
社会组织民俗
岁时节日民俗
人生礼仪
游艺民俗
民间观念
民间文学
   什么是民俗学
中国民俗学
历史民俗学
理论民俗学
应用民俗学
民俗语言学
艺术民俗学
   关键词与术语
   观风问俗
   民俗图说
   China in Focus

关键词与术语

首页民俗与民俗学关键词与术语

杨清媚:人类学的共同概念问题
  作者:杨清媚 整理 | 中国民俗学网   发布日期:2011-02-05 | 点击数:19532
 

  李绍明(四川民族研究所研究员):

  今天讨论的这个问题很好,我个人有些感受。我觉得一个学科,应该需要有一些共同的概念。如果没有的话,同样一个词,你指的是这样一件事,而我是指的是那样一回事,但是别人会觉得是另外一回事,事都一样。但是要说谁都不行,我就是大的,你就是小的,这个就有点难。现在有这种现象。我经历了这样一个学科共50年的历程,以及一些变动。在1952年,那个时候不承认这些问题。我有这种感觉,不只是西方人类学或者民族学,从西方引进,大家心知肚明,它用的是人家的一些概念,大家都清楚,我就不说了。基本没有什么原则的问题。问题什么时候出现的呢?1952年以后。因为1952年以后,基本上就把我们学的那套西方的理论、方法都否定了,非要搞苏联体制,苏维埃民族学派的这一套全部都落到我们头上来了。这个肯定是与以前的那些不同的,比如几种存在生活方式的问题弄到里面来了,还有什么是民族、什么是部族、什么是氏族、什么是部落,这个以前也有,但是解释不是固定的了。部族以前没有的,苏联那一套才有。对于共同体,那时还没有ethnic group一说,倒是有ethnic。Ethnic当时指的就是共同体。这个ethnic有哪些?那就是固定的了??从氏族/部落到部落联盟,再向前发展就是部族,部族就是资本主义民族,然后到社会主义民族,就这么一套。这是一个主体的或者强势的语言。但是你就要遵从这样一些理念或概念来说。还不只这些,其他的方面竞争也很多。还有一些在发挥它的新作用。不是说否定了就否定掉了。因为学术正是不断在成长。这在五、六十年代不是主流了。这样又过了一段。

  到了改革开放以后,我们又恢复到一个各个学派共存、各种思想繁荣的局面。我们的人出去了,国外的学者请进来了。在这几十年间,国外也发生变化了,它也发展了,有了很多新的东西。比如族群,这是比较晚的一个概念。最近国外也没有太用了,但是拿进来便成新的。还有一些理论,也在这个时候引进来,以前原有的那个学派,这个学派的,有些过时了,有些会用了,有些还在开发。我们现在像是春秋战国,礼崩乐坏,天下大乱了。但是思想上总是强调我们的信仰危机,就是这个问题。你不能不承认这是个客观的事实。这是一个多元的社会,文化也是多元的,既有49年以前的老一辈,像我们这代人,现在都70岁以上了,受的就是这些训练。去学习西方人类学民族学的那些老师,他们回来以后又教了我们。我们学的就是那一套。到了52年以后,又转向了向苏联学习,苏联那一套又到了我们脑子里面来了。现在又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所以在我的脑子里,这三个阶段的都有。这个概念一会儿是这样,一会儿是那样,显得很乱。由我们来考虑就会很乱,但好在我们学科正是有了这个才能发展。学科不能“定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汉武帝的说法“定仪”,实际上也没有定成,如果是从政治上提出这个,可以;但是学术上你不可能“定仪”。在这个比较乱的阶段,需不需要??不要说我们这个概念,包括我们这个学科本身,一下子我们就在法学里面了,二级学科里面的民族学、中国民族史,还有民族理论与民族政策,很乱,还有诸如少数民族经济、民族艺术,这是什么一个大的民族学?这个民族学到底是什么东西?算法学吗?是无所不包的吗?人类学现在落到社会学里面的二级学科,跟它平行的还有人口学等等。它不是社会学,怎么能是社会学的二级学科?这个二级学科里面还有三级学科没有?这就很乱。人类学怎么办,考古学怎么办?西方的体系也在变,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传统的包含体质、语言、考古、文化这几块。但是主体的文化这块,始终是没有变的。不管你怎么变,也总是推不翻的。

  人类学已经成了无所不包的情况,所有的社会科学都可以说它是某种人类学,所以又产生很多交叉当中的概念。本身的一些概念不用说了,是几个阶段积累下来的。但是学科本身的发展交叉又产生了很多。旅游人类学、生态人类学以前没有,医学人类学以前有一点,但是和今天的不一样,现在发展的比较快了。总体来说,形势倒是很好,就是有点乱。乱怎么办?我的意见,现在不妨乱一下。现在要把它都捞起来,肯定不可能。我们要注意到这个学科的问题,注意到这个学科的建设。现在我们笼统的一个办法就是,对待人类学、民族学就像国际大会做的那样,不要把它们分开,人类学做的是人类,民族学做的是民族;各位确实要考虑这个问题,要考虑怎样把它梳理,把它规范一下。因为学科本身要发展,在你的学科不规范的时候,目前学科本身是这样的。这是我的理解,随便说说。

  潘蛟:

  实际上我们讨论的有没有共同概念的问题,是在混乱的背景下提出来的。而这种混乱又反映着原来的学科范式在瓦解,新的范式还没有确立的过程,刚才李老师概括得好,春秋战国、礼崩乐坏。大家都可以随便谈谈吧,不要那么严肃。

  潘守永(中央民大教授):

  除了李老师讲的这点,还有比如传统的四分科的概念或者欧陆传统的概念,不光说我们现在就没有传统,除了外边人家挤你、压你、利用你以外呢,还有自己学科的内部。比如我们这些缺腿的,考古学怎么也学不过人家的,最后人家说,你就这么一点,还被别人挤压成这样。这个惨痛比春秋战国还要厉害,还要严重。

  潘蛟:

  刚才我们已经引出一个话题就是民族与族群问题。当然这个问题要讨论得深入的话,我们11月份还有一个会,欢迎大家都来参加。这里转向另外一个话题。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没有,这几年“国家”和“社会”概念讨论得比较多。在80年代中国民族学里面很少讨论到国家和社会这两个概念。对于这样的概念,不知道诸位有什么看法?

  邵京:

  听了这么多,我觉得我收获很大,因为这方面我完全是个外行。我觉得你用外交辞令可以在混乱当中寻求建树,但是我们现在想做的事情,是在学术混乱正好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建立一个学术的常规化。我们已经乱够了。在梳理这些概念的时候,我觉得是不是可以用两个指数去看这个概念。就是我们在看一个概念的时候,往往假定一个概念有它对应的客观事物,这种假定,我们希望在沟通方面也好,在教育方面也好,或者在规划将来的研究上产生新的研究也好,都是在这个概念上会产生一个对应物。这种我们可以称之为他者的实践,或者叫做recreational practice。实际上刚才听了潘蛟老师、杨老师和李老师的发言,我觉得我们更多是一种自我的、我者的考虑,而不是说他是什么,而是说我是谁的这样一种实践。这种我者的实践。这种我者的实践就有很大的政治成分在里边;还有一种自我的研究定位在里边。一个研究者定位的实践,可以称为indexical practice。把这两个东西当成概念去衡量的时候,就会发现这里面的成分是不一样的。比如说我们刚才说的民族和国家,一方面我们说对象是什么,一方面要明白我们自己是什么。刚才杨老师说到了,你们自己不好,屁股坐歪了还要说,这个情况下,我们怎么样去把一个自者的东西放在更明确的地方,不要先去假定他者的东西会有多少真实性。实际上我们自己的实践本身在国家作为一种知识的背景下面,可能就会产生一种强势语言。强势语言创造出一种弱势实体的可能性。这实际上也有点隐含了潘蛟老师刚才说的那个意思,人家自己怎么看待他自己?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我们实际上参与了定义这个过程。他自己认为他是一个什么民族,但是他也是有主体性的。外国学者不满意,正是因为我们忽略了被定义人的主体性。但是我们也要注意到,我们在做这个工作的时候,我们也在界定他。这样我们就有很多的概念。我开始想说的比较简单,基本概念就是为了确定今后的研究方向,才来做这个工作的,但是现在看来,远远要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我觉得可以先梳理自者和他者两个概念有什么不同,然后拿它来确定我们的概念,看哪些概念可以帮助我们推进研究。基本概念确定的目的是为了学科的发展,学科的发展是以新的研究为目标的。

  潘蛟:

  你谈的很有意思。实际上在我们自己的研究中,学者或者官方的识别往往会把自己的研究套上一种客观的、他者的或者所科学的外衣,这个过程在布迪厄看来,就是一个象征暴力符号建构的过程。为什么总是会有这样一个倾向?如果没有这样的东西,所谓的公共性又从哪里来?这里肯定是在布置一个自主或者公共性的问题,实际上民族识别里面也有这个问题。我在做印第安人的民族识别的研究,实际上美国政府谈到这,也没有充分尊重印第安人的主体性,一旦碰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就只问有多少血统,够不够血缘的1/4?人口普查你爱报什么就报什么,但是一旦谈到联邦的项目,就不行。你得拿出证据来。这样的两种实践,实际上在中国有,在美国也有。我不满意的是,为什么西方把少数民族研究弄成是只有中国才有?而且把它看成是中国的一种东方星、专制性的一种表现。


继续浏览:1 | 2 | 3 | 4 | 5 | 6 | 7 |

  文章来源:中国人类学评论网
【本文责编:思玮】

上一条: ·[李自然]民族传统文化的本质及特征刍议
下一条: ·[阮西湖]对当前社会人类学几个术语的认识
   相关链接
·朱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政策研究:概念、历史及趋势》·巴莫曲布嫫: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政策研究:概念、历史及趋势》
·[郭翠潇]从“非物质文化遗产”到“活态遗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术语选择事件史循证研究·[朱钧 朱敏]论明代无生老母信仰的概念发生
·[周巍]“锁龙井”型故事的古今演变·[田逸凡]现代民俗问题格意识在中国的发生和应用性探讨
·[胡港]家庭教育民俗的概念、调查方法及展望·[唐璐璐]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本真性:实践中的概念误用与路径混淆
·[康丽]概念张力与学术自觉: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及其学科建设的思考·[刘广宇]中国节日影像志:回到节日本身的理论自觉
·[高荷红] 从概念到文本:《集成》前后的“摩苏昆”·[苏永前]作为对话场域的“神话/历史”:两种人类学的“神话/历史”之辨
·[苏林]看见、记录、表达:影视人类学视阈下的民俗文化记录·[石子萱]试析普罗普的“回合”概念
·[李牧]现当代艺术的民俗学根源·[丁木乃]彝族坨坨肉食俗及其社会文化意义
·[张举文]从实践概念“非物质文化遗产”到学科概念“文化遗产”的转向·[周星]民俗语汇·地方性知识·本土人类学
·[赵世瑜]唐传奇《柳毅传》的历史人类学解读·[赵世瑜]唐传奇《柳毅传》的历史人类学解读

公告栏
在线投稿
民俗学论坛
民俗学博客
入会申请
RSS订阅

民俗学论坛民俗学博客
注册 帮助 咨询 登录

学会机构合作网站友情链接版权与免责申明网上民俗学会员中心学会会员学会理事会费缴纳2024年会专区本网导航旧版回顾
主办:中国民俗学会  China Folklore Society (CFS) Copyright © 2003-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
地址:北京朝阳门外大街141号 邮编:100020
联系方式: 学会秘书处 办公时间:每周一或周二上午10:30—下午4:30   投稿邮箱   会员部   入会申请
京ICP备14046869号-1       技术支持:中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