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成局

探访汉斯•昆德故居“汉斯别墅”
黄志强

        汉斯•昆德，德国人，是唐山近代工业史上的著名人物，位于原唐山陶瓷厂（前身是唐山启新磁厂）院内的“汉斯别墅”是他的故居。
2015年8月24日，唐山劳动日报副刊文化栏目刊载的《唐山现存唯一以外国人名字命名的百年欧式建筑—汉斯别墅》文章称：汉斯别墅建于1914年，主体为钢筋混凝土结构，是典型的欧式建筑。对于这种说法，我不敢认同。为此，我查阅了相关资料，并于10月19日在汉斯别墅内外进行了将近一天的实地考察，拍摄了300多张照片；绘制了建筑结构平面图，并以步代尺测量估算了别墅内的每个房间、走廊，以及别墅外回廊的长度、宽度，计算了建筑面积。为进一步了解汉斯别墅的历史，我又联系到了启新水泥厂老工人、唐山著名文史专家娄友昆老师。据娄友昆介绍，汉斯别墅除汉斯•昆德和家人住过外，娄友昆的舅舅、中国第一位水泥专家、启新洋灰公司总技师（总工程师）王涛1933年曾在汉斯别墅居住，总技师赵庆杰1944年至1945年也在此居住。娄友昆的父亲娄育后，是启新洋灰公司股东，曾担任过厂长，负责管理工作。1947年至1954年，娄育后和家人在汉斯别墅居住，1950年娄友昆出生于此。1954年启新公私合营后，1955年汉斯别墅成为了启新水泥厂工会的办公地点和活动中心，内部房间布局有改动。1976年唐山大地震，汉斯别墅损坏，经修复后继续使用。
汉斯别墅整体为长方形建筑，主体为单层砖木瓦房结构，不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内部分布有8个房间和丅形走廊，东面、南面、北面有3个用于出入的门口与走廊相通，东面门口和南面门口外有用条石砌成的台阶，房顶为木制双人字梁结构，别墅四周修建了回廊。现存的汉斯别墅为2011年唐山陶瓷厂“退二进三”房地产开发，经过修缮后保留下来的，整个建筑大体上保留着原样，外面的门窗不是原来的，是照原样重新制作的。把手、门锁、折页等五金构件也不是原来的，是现在的国产货。别墅内部的墙皮几乎全部被铲掉，裸露着青砖，显得很凄凉。
从整体来看，别墅的房门、落地窗、壁炉、木地板，以及屋顶四周的石膏线装饰是西洋建筑风格，而房顶的木制人字粱结构、外面的回廊以及木制廊柱上面的榫卯结构、廊柱下面的八角形柱顶石结构是典型的中式建筑风格。以上建筑特点，表明汉斯别墅不是欧式建筑，而是清未洋务运动开始之后，唐山出现的一种中西建筑风格相结合的建筑形式，是当时启新洋灰公司为外籍雇员修建的住宅——启新洋房子。位于汉斯别墅东南方向不远处，还保留着汉斯•昆德的办公室，建筑面积较小，但建筑形式与汉斯别墅是一样的，是同时期的启新洋房子。查阅一下欧式建筑的相关资料，汉斯别墅与欧式别墅富丽堂皇的标准更是相距甚远。所谓的“屋内原来还有主人特别喜爱的各样罗马式雕塑”，只不过是传说而已。
以前唐山有很多洋房子，开滦、启新、南厂（唐山机车车辆厂）都建有洋房子，供外籍雇员及中方高级雇员居住，其中最早的、最多的是开滦洋房子。现在保存下来的开滦洋房子，以开滦赵各庄矿9号、10号洋房子最为典型，保存的最为完好。
综合以上资料，可见汉斯别墅并不是所谓的“唐山现存唯一以外国人名字命名的百年欧式建筑”，而是启新洋房子。过去人们将汉斯•昆德的住宅称之为汉斯别墅或昆德别墅，只是民间的一个叫法，没有什么人给它命名。现在将“汉斯别墅”称为“汉斯•昆德故居”更为准确。
汉斯别墅现在是唐山市文物保护单位，其门前的说明牌上“1914年德国人汉斯援建唐山陶瓷厂”的介绍缺乏依据。
唐山陶瓷厂的厂址是始建于1889年的中国最早的水泥企业唐山细棉土厂（启新洋灰公司前身）旧址。1900年，受开平矿务局总办、著名实业家周学熙聘请，徳国地质专家汉斯•昆德携夫人来到中国唐山，任唐山细敏土厂总技师，汉斯别墅应该是这个时期的建筑，也就是说汉斯别墅建于1900年左右。1906年细棉土厂选址扩建新厂，成立启新洋灰公司，汉斯•昆德继续担任总技师。1909年细棉土厂旧址改称西分厂，不再生产水泥。1914年西分厂开始生产日用瓷、铺地砖等陶瓷制品，汉斯•昆德负责技术工作，并于1921年生产出中国第一件卫生瓷。作为启新洋灰公司的附属厂，1924年西分厂正式定名唐山启新磁厂，汉斯•昆德任经理，独立承包经营。1936年2月28日，汉斯•昆德自杀身亡。他去世后，由其次子奥特•昆德继续经营启新磁厂，因经营得法，而获利丰厚。
汉斯别墅作为唐山少有的名人故居，应该在保护的前提下，合理使用，发挥其应有的社会效益。对历史人物的评价要客观准确。汉斯•昆德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启新洋灰公司外籍雇员，对中国的水泥工业、陶瓷工业做出过重要贡献，我们没有忘记他，但是也没有“1914年德国人汉斯援建唐山陶瓷厂”这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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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昆德故居东门


汉斯•昆德故居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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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制廊柱上面的榫卯结构


木制廊柱下面的八角形柱顶石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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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市文物保护单位


汉斯•昆德故居门前的说明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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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别墅屋内的老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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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别墅的门锁不原来的，是现在的国产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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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斯别墅的落地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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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现存唯一以外国人名字命名的百年欧式建筑
http://ts.hebei.com.cn/system/2015/08/24/016174058.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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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访汉斯·昆德唐山故居

黄志强

2015年11月30日 唐山劳动日报 副刊·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