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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村 VS. 古村镇?

民俗村 VS. 古村镇?

今天在博客中发了一组在浙江龙游民俗村中拍到的古祠堂建筑的照片。当地人士在重建这些祠堂时,极力地追求恢复原貌,并采用从原建筑物上拆卸下来的木料。把民俗文物搜集起来,集中到民俗村或博物馆中展示,或许是在当代社会保护民俗文物所能采取的最佳方法。不过笔者在访问该村时也注意到,由于“村”里不住人,房子里空空荡荡的,感觉上多少有点寂寞。然而比起当代“古村镇”的嘈杂来,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的这一份清静。当然,从经济角度来看,民俗村需要国家或城市拨款来维持,需要大量的资金垫底。古村镇则恰恰相反,它们往往是地方上吸引旅游的招牌,可以为地方财政带来收入。其中的优劣得失,笔者有些看不清楚。为此特发此帖,请教于各位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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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霄冰的帖子中我想到一个反例:

丽江古城

上个世纪的90年代初期和中期,我曾数次随中日比较民俗考察团进入丽江地区,包括丽江古城和挂在云端上的小村。

有一个明显的不同是:

1991年的仲夏,我们第一次去丽江的时候,那里古镇的主体都是纳西人,包括博物馆零星出售的东巴经卷都是当时尚在人世的东巴亲自手写完成,记得大概是70-80元一册。

可我当时刚工作没几年,工资也低,没舍得买东巴经卷,只购回一例陶塑的鬼像(我喜欢鬼嘛),今天还放在我的书柜中。每每想到永远错过了的这几册东巴经卷,也可谓“肠子都悔青了”。我确实喜欢东巴经文及其书写符号的体系化。

[我有几百张当年的田野图图和一叠厚厚的田野笔记,一直想着全部刻盘给阿格,让他去保存比留在我这里更有意义。]

等我1996年和1997年再次回到丽江的时候,就完全“哑”了:

丽江古城中的居民有一多半不是纳西人了,听说是江浙一带来的商人。他们几乎接管了丽江古城商铺的一多半,纳西民族的工艺品不再是纳西人手工制作的,而是批量生产的,包括陶塑的“鬼”像,也都转化成了商品。。。商铺的主人不是纳西人,而是来自异地他乡的外乡人。。。

纳西人跟彝族人一样,缺乏经济观念,不善经营。因此江浙一带的商人或许也就占有了商机?

在利益最大化的驱使下,纳西人为了一点点店面租金就一步步退出古城的经营,这或许是一个不争的现实?目前所有的纳西符号都成了资本的来源,但受益的纳西人又有多少?我一直想问问阿格?因为我每次回凉山都用丽江作比较。。。有正理,也有反例。

我想说我最大的困惑:

难道彝语支民族天生就不会“经营”自己的人生和文化吗?

我一生的难兄难弟=至交好友(也是64硕果吧),可谓无话不说的知己,也在CASS同一楼层工作,她从事俄罗斯戏剧研究,她老公是我哥,她儿子是我儿子。她一家去丽江旅游,回京后带来了一大堆“礼物”,其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有:用一棵树干的横切面制作的东巴文字:家。如果现在可以画画,用不了一秒钟,我也能写出“家”这个东巴文字来。

接着,她向我细致地描述了她和家人的丽江之行,包括她刻意在古城商铺买回的“家”字,还解释其象形图符的指示意义。。。

我完全“哑”了。。。只能这么说。因为这之前,我早已去过丽江数次,在东巴经卷中看过“家”字无数次;我认识几位老东巴,因为我是彝人,他们也视我为“族人”一般。。。但他们从未将“家”字从经文中“剥离”出来单独当作“商品”去兜售。。。谁将这美好的“家”字变作了商品?始作俑者是谁?

“家”能是“商品”吗?我的心碎成了粉齑。。。就在我的好友向我展示她从丽江带回的“家”之际。。。

因此,当下的古村镇还是我们心目中的古村镇吗?

我不想再回到丽江,至少十年之内我不想再回去。。。因为那里有我太多、太美但又太变异、太扭曲的“意象”。。。所有信息来自媒体和旅行团,兼及友人或游人的见闻,压倒了一切的美好。

我的早期记忆已经不再重要……


这些年也到过许多“民俗村”,“民俗”二字仅仅只是“招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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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去丽江是在1997年的11月份。
那一年,中国民俗学会民族民俗博物馆专业委员会的年会在昆明召开,我和齐涛兄应邀参会。会后,我们原计划是去西双版纳,由于耽误了飞机,没能去成版纳,在我的一个学生的建议下,我们两家四口一起去了丽江。
1997年底的丽江,处在变化的临界点。1996年的大地震使丽江受到了世人的高度重视,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工作提上了议程。我们去的时候,申报工作刚刚结束,正是等待联合国教科文的投票结果。那时的丽江东巴文化博物馆还在一个公园里,面积不大,馆长李锡参与了申报材料的写作,他向我们介绍了申报的情况。
按照巴莫的描述,与1991年相比,那时的丽江已经商业味很浓重了,但对于我们第一次到丽江的人来说,1997年的丽江给我留下的印象很美好。我们就住在四方街旁边的四合院内,走在街巷中还不时会遇到当地居民摆在家门口的零食小摊。我们听了东巴古乐和宣科的现场讲解,去了玉龙雪山,上了云杉坪,看了白沙壁画,还到了虎跳峡,下到沟底掬了一捧江水洗脸。一天游览结束,我们就在街巷中的小饭店里,吃着香香的大豆米饭,看着街上的黄昏景致,悠哉悠哉。
恰好是十年之后,2007年的12月份,我陪着美国民俗学会的会长再次来到丽江,丽江的变化令我瞠目。
丽江的天空还是那么湛蓝,水还是那么清澈,但2007年的丽江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卖场,喧嚣的气氛令人窒息,使我只想尽快逃离。我总想在游历中找寻1997年的感觉,但每每总是失望。还是四方街,还是那些街巷,拥挤的人流,喧闹的音乐,十年前的感觉荡然无存。连寺庙里的和尚们,也是虎视眈眈,传递给人的信息是留下钱快走。唯一不变的是东巴古乐,但宣科老矣,只在演出结束后出来合影、签名。
相对于民俗村,丽江已经成为一个特大型的民族民俗游乐园。对于民俗村之类的前景,我历来不看好。本来就是商业化的产物,还强调要保持原汁原味,那是不可能的。民俗村就是一个文化商品,只是看设计者和施工者的水平高下,制造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像那么回事。即使是原来的村庄,当人们已经不是在那里循规蹈矩的生活,而是把自己的生活当做商品来向外人展示的时候,那就已经不是原来的生活了。不要对这些被制造出来的产品再寄予多少希望,就把这些当做商品来看待,那也就不会失望了。

[ 本帖最后由 叶涛 于 2010-1-11 07:4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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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经济大潮涌来时,所以的美好记忆都面临窘境。纳西民俗的变异不是个别现象。这恐怕得从我们的文化和经济政策去反思。当文化被一群生意人当作工具时,那文化走向商品化是必然的。经济确实能刺激文化的发展,但原住民(载体)都不在了,我们还能指望生意人传承多好的民俗文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怎样在利益关系中保护好民俗文化,这是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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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旦某一个古村落或者民间戏曲或者曲艺成为被关注的对象,马上就会成为地方政府开发和利用的资源。围绕当地被认定的或还没有认定的文化资源,一些村落或者基层政府会从经济利益出发,将那些所谓的文化资源充分功利化。这几乎成为当前非遗保护中常态。一边是专家学者的坚持:保持被保护对象的本真性,另一方面是当地急功近利的开发和使用。而且在打着传统、怀旧、乡土、故乡、环境、自然、安慰等话语来为开发行为张目,在给旅游项目加入文化内涵后,新的被改编或改造的民俗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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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silver 于 2010-1-11 02:57 发表
从霄冰的帖子中我想到一个反例:

丽江古城

上个世纪的90年代初期和中期,我曾数次随中日比较民俗考察团进入丽江地区,包括丽江古城和挂在云端上的小村。

有一个明显的不同是:

1991年的仲夏,我们第一次 ...
开发过度后就是家园的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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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原帖由 叶涛 于 2010-1-11 07:40 发表
我第一次去丽江是在1997年的11月份。
那一年,中国民俗学会民族民俗博物馆专业委员会的年会在昆明召开,我和齐涛兄应邀参会。会后,我们原计划是去西双版纳,由于耽误了飞机,没能去成版纳,在我的一个学生的建议下 ...
是的,设计或者创意水平的高下以及开发的尺度都很重要。不能不让古村落发展,但要将有节制的开发建设。永远的村落不存在。因为一切都在动态的变化中,或早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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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的这个贴子倒让我想说几句一直以来的一个思考,可能早就有前辈反思过了。就是我们现在推行的城镇化。现在各级行政单位都似乎有农转非的指标,每年完成了多少农民的城镇人口化。但是,据我自己的询问,似乎农民自己并未觉察到城镇化有多少好处,反而生活上多了很多的不自在。不是说要强逼着农民留在土地,守着破屋家园,现实是更多农民在“被城镇化”,稀里糊涂就是城里人了,成了城里人,就没土地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所有生于土地长于展演在土地的生活、文化也被埋入黄土。
还有就是新农村建设,这个话题早就有人呼吁过,但现实也是令人堪忧的,我在博士毕业论文里专门论及过,还拿韩国的一次类似运动对比过。
一边是现代化进程、城镇化的国家大政,一边是面对着民俗文化的渐逝、生活样式的更换。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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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年6月份去延边,在去帽儿山的时候看见半山腰有个民俗村,当时我本着一个“民俗人”的责任感,下车去看看,本以为里面起码会有一些民俗活动,再不济也会有一些关于朝鲜族生活的展示,没想到什么都没有,只有参天大树和大马路,我们走了很久,除了看见开进去的车,没见到一个人,后来终于遇到一些绿化工人模样的,问他们这个民俗村里有什么,他们告诉我——酒店!我当时那个震惊啊!!原来这么招摇的一个民俗村,居然只是个酒店,难怪那么小车往里开呢,原来都是去吃饭的!!不知道他们拿了国家多少钱,建了这样一个民俗村,最后居然给做了酒店,唉~~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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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9# 的帖子

确是实情,很多地方都有打着民俗旗号的村落,实则就是些饭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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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昨晚的回复恐怕是一种“离题叙事”。霄冰就pia我一下吧~~
引用:
原帖由 王霄冰 于 2010-1-11 00:40 发表
今天在博客中发了一组在浙江龙游民俗村中拍到的古祠堂建筑的照片。当地人士在重建这些祠堂时,极力地追求恢复原貌,并采用从原建筑物上拆卸下来的木料。把民俗文物搜集起来,集中到民俗村或博物馆中展示,或许是在当 ...
我想这在某种意义上是贯彻“修旧如旧”的博物馆理念。

不知这个“龙游民俗村”除了祠堂建筑和民俗文物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民俗”形式。既然没有“生活”也没有“人”,就更像是将“祠堂”用作“展示馆”了?也就是冯骥才先生所说的“文化空巢”。

“展示”是“重建”的主要宗旨吗?“重建”主体是当地的文化行政部门还是民间力量?“重建”就意味着原本就有祠堂的存在,这种重建是在原址还是换了个地方?

祠堂的传统功能当然已经不复存在,不知当地村民又是怎么看的? 毕竟“祠堂”跟别的民俗建筑形式不一样。

我总觉得,哪怕是基于文化展示,其附加值恐怕还是发展当地的旅游经济?这样一来,跟发展“古村镇”的目的也就没有什么不同了。

有一些房地产开发商,甚至在古村落做了大量的整栋收购,然后落架异地的重建、开发工作,还美其名曰“我们有传统文化的情怀”。又该怎么看这种“资本入侵”与“文化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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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主站转发了一篇《南方都市报》的深度报道:《如何保存一个活的古村落》,也值得看看──

http://www.chinafolklore.org/web/index.php?NewsID=64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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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农村建设,被赋予了太多的定义,以至于其定位一直是飘忽不定的

一些主流经济学家,拿着不菲的私人赞助资金,总是在为某些利益集团说话,天天想着如何把农村土地私有化。土地私有化后,农地真能保证不被非农使用?不要小看资本的力量,很多人早瞄着那些地呢~好,就算农地能保证不被非农使用,我们要搞规模经营提高粮食产量了,多美好啊,但咱们国家人多地少,剩下来的农民到哪去?中国的城市在短时间内有能力消化这么多的农民吗?农民工进城干的都是体力活,年纪一大就要被迫返乡,土地是其晚年生活保障,没土地了,上哪去?如何生活?只有到城市的贫民窟中。

还有一些政治学家,在某事件之后,把不切实际的民主希望寄托在了底层,要走自下而上的民主路线。于是他们首先找到了农村,先搞村选(还是有一定成绩的),再搞服务型的治理,弄得基层治理相当弱化,公共服务匮乏。

当新农村建设忽视国情时,农村的基本治理和农民的基本生活都会成问题,更不要说民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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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老师2009年9月12日发表的博文:丽江一片叫卖声

丽江一片叫卖声

陶立璠

  丽江古城

  北京的炎夏真是难耐,摄氏35度左右的高温已经忍耐了好久。无奈之中,忽然接到中国茶文化研究中心的邀请,说是8月3日在云南丽江召开该中心和茶马古道文化研究中心(筹)成立大会,邀我参加。我对茶文化向来关注,但研究甚少,只是平日饮茶不辍,想借此去取茶文化之经,所以痛快答应前往。

  说来也巧,正好此时我的女儿一家也随日本一个旅行团在丽江旅游,两个宝贝外孙和外孙女也随团去了丽江。丽江四季如春,久已向往,于是决定携夫人同行,在丽江上演“全家福”,享受天伦之乐。

  丽江对我并不陌生,算起来这次是第五次到丽江。然而每次的感受均不相同。上个世纪80年代,丽江还是不知名的小镇、小县城(现在已发展成为丽江市了)。当时为《中国大百科全书》之《中国文学卷》少数民族文学分支组稿,第一次到丽江。那时从昆明到丽江有三天的路程,记得第一站楚雄、第二站大理,第三站到丽江,路途的颠簸、辛苦自不待言。到了丽江,真如到了世外桃源,小桥、流水,人家;雪山、古屋、平坝,给人以恬静美好的感受。站在招待所的阳台上,就可以看到巍峨的玉龙雪山和青瓦覆盖的丽江古城。如果赶上集市贸易,下午五六点钟到四方街,看开闸放水的情景,颇为壮观和感人。那流水虽不及钱塘之潮,但转眼间满街的垃圾(说是垃圾,实则是一些集市贸易留下的草皮之类)被这潮水一般的水流冲洗殆尽,顿时显出五颜六色的石板路,走在五采石铺就的路上,心旷神怡,清爽至极。晚上在纳西人开设的茶馆或小吃店中,偶尔还能遇到几位外国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品茶聊天,独享美食,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令人羡慕。但当时我是行色匆匆,来不及欣赏丽江的美景,约好为百科全书撰写纳西文学条目的作者,就离开了,丽江给我的印象是美好的。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有幸参加中日民俗联合考察,曾几次到过丽江。此次主要考察汉族与周边少数民俗的民俗文化,首选考察地是丽江。当时心想,这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欣赏丽江美景了。没想到考察队的日程安排很紧,因考察地被选定在山区的纳西村寨,我们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回到驻地还要整理考察笔记,进行考察交流,根本没有时间去满足自己的愿望。尽管如此,我还是利用休息时间,在古老的县城街区体验纳西人“家家门前绕水流,户户屋后垂杨柳”的诗意生活。 丽江的街道不拘于工整,街巷穿插,有似迷宫。临街的院落是典型的纳西族三房一照壁建筑,主街傍水,小巷临渠,院中的花草、树木“红杏出墙”,格外诱人,情不自禁会走进去探访其间的主人。丽江又似水乡,据说城内有300多座古石桥与河水、绿树、古巷、古屋相依相映。居住在那里的纳西人家,随便你到哪家访问都会受到热情的接待,给人以宾至如归的感觉,这感觉真好。

  丽江虽是古城,但没有内地县城那样设有城墙。因为历史上丽江由姓木的土司管辖,木子加口成了“困”子,是不吉利的,所以丽江虽有南门、北门之称,实际上没有城墙和城门。丽江的街道民宅都是依水而建,在幽静的深巷中行走,不时可以看到身着七星披肩的纳西族妇女从街上经过,是那样从容不迫,悠闲自得。从城外绕道爬上山坡,可以看到丽江全城,青色瓦屋,鳞次栉比,四周是苍翠的青山,把紧连成片的古城房舍紧紧环抱。远处是巍峨的玉龙雪山,相互掩映,格外秀丽。此次考察,我们接触最多的是纳西东巴文化,访问东巴文化研究所的老东巴,观看东巴们表演的祭祀仪式,体验纳西文化的厚重历史。最有意思的是到玉龙雪山观光。车行山下,早有彝族的小伙子和姑娘们牵着马匹在那里等待游人。我们一行20多人每人分乘一匹马,由彝族小伙子牵着沿山间45度的小道,向玉龙脚下的杉树坪走去,就这样还有一位不善骑马的日本学者弄得人仰马翻。到了杉树坪,真如到了神话世界,宽阔的草坪,绿草如茵,四周是高耸云天的杉树,玉龙雪山掩映在薄雾之中,山风吹过,雪山时隐时现,神奇而又迷人。沿草坪向山涧走去,是绿茵如盖得原始森林,一条小路伸向远方,渐渐地有点寒气逼人,此时说什么也不敢再前进了。因为这条小路可能是通向“玉龙第三国”的情人通道——殉情之路。随行的朋友说,如果真有情人相随,我们也许会有勇气走下去,可现在只有原路返回了,留下美丽的传说在身后,神话传说是既神秘又现实的。

  时隔数年,又一次踏上丽江的土地。此次与以往去丽江的心情大不同,首先丽江已经成了在联合国科教文组织注册的世界文化遗产,这似乎给我以往的记忆罩上一幅美丽的光环——那里已经变成了文化圣地。其次是交通的便利,从北京乘飞机,虽在昆明转机,但是当天就可以到达,何其神速。人的精神力量有时是不可预测的。从一登机,我的心便飞向古城,飞向我曾相识的那个古朴的市镇,纳西文化的清晰记忆又一次泛起涟漪。

  从昆明到丽江已是黄昏时分,在进城的路上,透过蔼蔼暮色,搜寻一切,发现丽江变了。一路上车水马龙,喇叭声声,已失去往日的宁静。到达古城则已是万家灯火。街面上人头攒动,夜市展现着新的气息,丽江与时俱进了。住处已不是原来的招待所,而是刚刚开业不久,位于丽江南门外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亭台楼阁,古香古色,环境宜人,只是缺少了纳西建筑的风格,豪华中显示出匠气,稍稍差欠人意。晚饭后想寻访古城,走出酒店,发现周围都是饭店和商铺,五颜六色的灯光,不辨东西,只好缩回住处。之后是两天的会议,本想利用中午和晚饭后休息时间,去体验丽江古城那小桥、流水、人家的恬静生活,但几次都没有走出多远,就迷路了,不得不原路返回,没能看到丽江古城的身影。直到有一天会议安排参观古城,我们才有幸一见庐山真面貌。

  现在参观古城要买门票。这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今非昔比,这里已不是原来的丽江,不是供人分享的文化遗产,而是供人游览的景点,有景点当然是要买票的。入乡随俗,穿街走巷,不远处就是闻名遐迩的四方街。但是人流涌动,摩肩接踵,寸步难行。街道两旁是林立的商铺,货物虽然琳琅满目,又都是到处能买到的大路货,其中还有不少山寨产品。叫卖者大都是来自江浙、四川等地的商人,很少见到纳西人的穿着和面孔,更难见到丽江特有的小桥、流水和“家家门前绕水流,户户屋后垂杨柳”的景象。后来得知,原来居住在这里的纳西人现在都搬到城外的新家去了,他们将自己的房屋出租,供外地商贩经商。这种角色的转变使它完全变为一座商城,丽江一片叫卖声。

  许多专程来丽江的人,在市场繁荣的诱惑中,在熙熙嚷嚷的人群中游走、购物,没有闲暇享受到文化遗产带来的愉悦,文化遗产也没有带给他们分享的环境,就此他们便匆匆离开丽江,有的甚至没有看到丽江古城的全景。如今看丽江古城全景必须到新建的“木府”,即木土司的王府。“木府”是新建的,规模有似王宫,苏州园林式的建筑,豪华极致。沿山拾级而上,到达顶层,可以一览丽江全景,这时你才会感到不虚此行,毕竟见到丽江了。

  这次没能去玉龙雪山和那令人向往的杉树坪。据游览回来的人讲,现在登玉龙雪山有了索道,但上下索道要排队等两三个小时,其次是在雪山脚下观看张艺谋编导的《丽江印象》,也要等几个小时,听着都让人望而生畏,只好放弃。

  本来抱着朝圣的心理造访丽江,没想到这样的令人失望。但是多年前丽江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不会破灭的,现在的丽江留给我的却是一片叫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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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和爸爸的村子,到底该是怎样的?

看了巴莫和各位网友的帖子,我受到了很多启发。看来我对于民俗村或者民俗博物馆的看好,还是过于幼稚了。不过,我们大家心目中的那个理想化的古村落,到底又该是怎样的呢?好像各位老师对20世纪80年代的丽江古城比较认可,可惜我没有去过。大学实习的时候,倒是去过湘西的凤凰城,记忆中道路非常泥泞(可能因为下雨),有许多老母猪在路上和行人一起走,地面脏得叫人无处下脚。
还有就是我自己爷爷的村子,也是一个我永远不想回去的地方。那里有一口塘,里面一潭死水,村民们从来不掏挖,所以总是臭的。听说过去这一带犯血吸虫病,就是因为水质不干净的缘故。
为此,我有两个问题:一、我们记忆中和想像中的爷爷或爸爸的村子,是不是在很大程度上都被主观地美化了?二、古村镇被外地商人侵占的现状,为什么不能通过政策引导加以调整和控制?当地政府如果稍有远见,要想控制外地客商在本地经营,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 本帖最后由 王霄冰 于 2010-1-12 05:4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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