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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万次庆典]:那年的那片田野~说出你的田野故事

我原意在于,不管人类学与民俗学学科主张如何,人道主义的旨意不能丢。我们的学科不是冰泠的概念与纠结的表意,它包含我们对这个世界直观的思想,包含人与社会的朴素情感。
个人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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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谢谢大家担爱。一直担心这几张图破坏了庆典气氛,一直忐忑不安。再谢谢大家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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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木梯道上的担脚夫!

话说不是很遥远,就在今年的七月份,一个人冒着小雨爬上了长白山(山里风雨变幻莫测:山脚下还是大好的晴天,
才爬到半山腰,就下起了雨),居然看到天池了,好多人跑了几趟都见不到呢,天池、黑山崖在雨后都愈显精神抖擞,
看完拍了组照片,写了点东西,正准备往山下赶,好早点躺在大巴里啃面包,阴冷冷的,又累又饿!
再加上来时绕着盘山公路转的圈,心里难受的很,这趟赶脚真是憋闷!
就在我快下去时,看到了他们,山道上的抬脚夫!我一下子来了精神,这是为啥呢,我说不好,
可能我天生就是个山野粗汉子,见到这种力量型的竞技就心痒难挠,说不出的兴奋,
上来时没看到,这下来一下子就看到了好几乘,担架者多是体魄健壮者,而坐架者多是老人小孩,
在他们歇息时我有上前和他们搭话,一个老哥说,上山时,无论是谁,趁着新鲜劲儿,都还有一股勇力,
下山时就不行了,好多人看着来时路绵亘在云雾的虚虚实实里,腿都发软发酸了,不知自己是咋上来的
他们正好就在山顶边上等活,给别人帮扶,也予自己生计!他们多是和开发区管理部签好协约了,
一天上交一定费用,就可以在山上自由拉活一天,在来时他们也是经过层层体检的,体魄健壮且耐力好者才能上岗!
可别看他们力气大,他们抬架一次也不能走完全程,通常是在半途上要换一次人,这又要说到长白山的这个植入云端的
上山通道了,上山木梯下山石阶,总共1442级呢,就是一个成人轻装走下来,也是要喘几口大气的!
虽然辛苦,一天下来,他们跑个几趟,可大致落下几百元,他们多是来自当地农村里。
一个老哥还说这活不能长久干,身体吃不消的,他们一个月一般是对半干活,对半休息。

最后快到山脚时,我说我帮你抬一会儿吧,他们先是不愿意,说你白净的、像个上学生,没力气哩,我急了,
说我也是农村娃子,以前在家也帮着干农活!看我坚持,他们让我抬了,他们说现在是空架子,让你抬一会儿无妨,
要是上面坐的有人,是万万不能让别人抬的要是有个闪失,他们是担待不起的,我说,我懂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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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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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18# 的帖子

说好的故事呢,不能只有图片木有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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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调查者,还是不受欢迎的骗子?

我在做田野调查的时候,遇到很多在庙里写“账本”的信徒。他们拿着好几支彩笔在五颜六色的大开彩色纸上重复性地画一些“没有意义”的符号。于是我和朋友就跟他们攀谈起来。因为之前的田野也遇到类似的情况,大致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很多时候,他们互相之间是不会把别人上身后写的“阴文”翻译出来的。有些人因为“功力”不够也无法翻译,因为写这些阴文的不是自己,而是通过他身体来表达神谕的“神”。当然,也遇到一些老资格的信徒就说自己是不可以翻译自己记录的“阴文”。其实很好理解,因为这些符号只对写的本人具有“宗教意义",对其他的人(即便是信徒)而言是没有逻辑上的意义,一旦翻译出来,可能遇到写的人质疑或者功力更高的信徒提出另一种翻译,反而损害自己的灵验程度。但并不代表着别人不可以翻译,只要你的“功力”比写的人高就有资格翻译了,这时候也有社会地位的强化,反而不容易被质疑。之所以让对方翻译,一方面是自己刚入门,还不熟练这种即兴的口述“表演”,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通过权威性人物的翻译来获得圈内的认同,也赋予了自己“阴文”的合法性。

等到聊得很熟的时候,他们开始问我们是干什么的。刚开始我为了避免一些误会,只把自己的一部分目的告诉了他们,说我自己是来旅游的,想看看这座古庙。于是他们问我是否也“顶神”,也“跑功”,也就是他们已经把我想象成他们一类的人了。如果我否认,那么可能无法了解接下来他们可能会问和发生的事情,无法获得一个“局内人”身份;如果我承认,那么我就是在欺骗自己的田野对象,同时也会让根本不懂“阴文”的自己最后被揭穿,从而完全丧失信任。这时候,朋友接了一句“他也会看阴文的”。确实,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田野调查,我大致知道了“阴文”大概的翻译方式,也部分地接触了一批“阴文”的具体表述词汇,但这仍然是“危险”的尝试:每一个人的阴文的转译从一开始就不会“重复”,也就是说我遇到的文本根本都是不确定的。好在正是因为不确定,我可以自己“转译”一个文本。拒绝的话只会让田野对象觉得我不信任他们,想要留一手。我心想:都这么赶鸭子上架了,那就硬着头皮上了,大不了走一步看一步。于是我在她的阴文上“画”了一句“阴文”(英文)。对于她而言,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英文,她非常兴奋地认为我跟她的神是真的沟通过了,而且我们的文本是连贯的(其实,她根本不在乎符号的内在逻辑,她只是在意我是否用同样的行为给她一个“局内人”的认可),于是我们在这一个时空内是一个圈子的人。这不表示她就完全信任我了。一方面对于她们而言我还太年轻,样子不像是跑功的;一方面她好奇我写的东西,也想试探我的“功力”。于是她进一步要求我翻译她的“阴文”。我只好采取模糊的转译战略(跟算命的很像了吧),说她是来交账的,然后看她的反应。事实上,这个是我刚才无意间听到朋友与另一个信徒聊天说到了。她很惊讶地表示认可,然后问我她们求的事情是否会成功。我说,你求关二爷吧?能成也不能成,成是因为诚心,不成是不到时候,所以啊我才写了那么一句,你懂吧?(在关帝庙,当然求关二爷啦。来庙里,当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啦。)她很诧异地看我,然后说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实际上,我们的对话毫无逻辑上的衔接。

这时候,已经有了另外一批信徒来看香了。她们显然是另一个圈子里的。听她们的对话里明白,领头的妇女常来这个庙宇,而且自己说自己是被这座庙的关二爷选中,要她一辈子帮她跑功。她是这个庙宇空间里“最有合法性”的领袖型香头了。看到我们在攀谈,尤其是看到我在说关二爷长关二爷短,我又是一个陌生的外来口音,而且明显在这个时候已经被前一个圈子的人视为“关二爷的代言人”,我已经不知不觉“侵犯”了她的解释权威。于是,她开始大声地对着空间呵斥,很不满地看着我们,然后指桑骂槐地说不要被一些假的邪神骗了。

如果我继续与前一个圈子交流,那么显然是把自己推向一个进退两难的结果,新来的香头的身份地位很容易被剥夺我“局内人”的视角,如果我得罪她,恐怕以后都无法在关帝庙这一个重要的田野点做调查了。于是我先示意朋友继续与第一个圈子的信徒交流,挖掘更多的信息。同时,我看到新来的香头蹲在两位老太太的身边,一位老太太开始唱她的“神词”了,内容大致上是批评香头。我意识到我需要借助更高的信徒来平衡我与香头之间的关系。于是我开始蹲在老太太身边听她的唱诵。起初,老太太并不太理会我。慢慢的,看我听得很认真,而且频频点头,她大概觉得我”懂“她的”修行“,于是特意示意香头给我搬张小凳子,这意味着我被另一个圈层的权威所接纳。等到老太太唱完,香头似乎也开始适应我的存在,于是我在她俩交流过程中,时不时地搭腔或者提问,有时候我也会指出香头的某些说法不准确,老太太似乎很高兴,香头也没再表现出生气,而是有一种讨论的气氛。这时候,我重新回到第一个圈子,显然她们对我接近其他的圈子不太高兴,但也很快释然了,又滔滔不绝地跟我讲他们的经历。临走的时候,我特意跑到后殿跟香头打了个招呼,和她随意地聊了几句我来自哪儿、做什么的。她终于对我笑了,而且还说下一次来这里有什么麻烦可以直接找她。至此,田野调查的“危机”差不多已经解除了。出了庙门,朋友跟我说第一个圈子今天来关帝庙是为了修建当地的一座倒塌的庙宇,他们只有热情,却没有钱,希望借助更灵验的关帝爷来帮助他们实现自己的心愿。

坦白说,我个人并不建议大家为了获得某些可能性的材料而有意无意地欺骗自己的田野调查对象,因为一旦你进入某一种新的身份,那就意味着你必须也开始自己的表演,并且要重新调整自己的观念,从这一身粉出发来考虑自己所处的调查环境。因此,我对我的这次田野调查对象是充满了愧疚的。只是,如果遇到这种“危机”,我个人认为一定要在当次的田野调查中通过同一重身份来解决掉这一个问题,否则可能真的会让自己丧失之后的调查的可能性,而变成一个不受欢迎的骗子和麻烦制造者。


在田野过程中搜集到的“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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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派我来巡山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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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月19日








2013年1月20日



西和春官的田野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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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2# 的帖子

问小马哥“要”故事~~~
大王派我来巡山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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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3# 的帖子

故事正在整理中,还不太完善,写出了一部分,怎么不是那种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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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24# 的帖子

早知道我们就给你做个口述,录个音!
大王派我来巡山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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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到彝族阿细支系地区是12年暑假和英古阿格,之后今年的一月和三月又陆续回去过两次,都是调查阿细先基,农历二月初三赶上了他们的“祭火节”,属于节事旅游,已经名声在外,最吸引游客的是狂欢仪式以及夸张的装扮。


头天晚上和几个村里年青人喝酒,大伙都喝大了,非让我第二天和他们一起参加活动,我一口答应了,在天旋地转的酒醉状态下我依稀想到了马林诺夫斯基的参与观察、梅洛 庞帝的身体性,刘铁梁老师的民俗学是感受之学等。

第二天,我们来到一块背人的田地,他们用水浇灌出一块泥塘,然后问我是选择滚泥巴还是画涂料,我选择了后者(错误的选择啊!)。二月初三,云南弥勒的山上还是挺冷啊(而且还阴天),我脱了。
脱得剩了一个裤衩,他们好像头一回见到白胖子,各自拿着不同的颜料你画一笔我画一笔,我只好紧闭双眼,咬着嘴唇坚持着。然后做了一个棕榈裙,我又给做了一个棕榈头套。

很快,滚泥巴的,画颜料的都搞定了,然后游行,期间被人认出我也是“游客”。
到了祭祀场,跳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慢了别人不止两三拍的事。
最后跳火,我怕我直接跳火堆里爬不出来,或者我的裙子着火了,这个就没敢试。

表演结束,要卸妆了,地点是村中央的水塘(冷!!!),这些该死的颜料无论我是怎么搓,加上洗衣粉也整不干净,更该死的是水塘站了一圈卖呆拍照指手画脚的,面具已经被我当做搓澡巾,裙子放在岸上也不知道叫谁拿去当搓澡巾了,而我们当时一伙人的衣服被一个小孩装在袋子里保管,此时,我想到的不再是参与观察、身体性、体悟、感受之学等,

我想到的是天鹅处女型故事……我靠,我的衣服呢……

  

没错,这个白胖纸就是我,
还有,中央的电视台百山百川行来录了,据说上面有我好几个镜头,我不忍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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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张多 宝葫芦 +100 勇气。。。。 2013-9-25 15:05
sa-wa-dee-kr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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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田野为艺术献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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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田野,是去练厚脸皮的。厚着脸皮在当地人家里蹭吃蹭喝,还蹭屋睡觉。属于初级阶段的。
暑假的调查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田野,虽然回来后和同学讨论,感觉各方面都做得不够细,一写作业,很多要紧的细节都没能在田野中做好、查清楚。就是懒得,那时候多看一点,多问一句就有了,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但是我一个女生出门,也不容易(掩面一下),估计车上认识的阿姨也是看到这点,就把我领回家了,准我各种蹭,还特别热心的,在我还没问的时候,就主动带我去这去那,大人不在的时候,就拍他们家小孙子带路,领我去。我们这种穷学生出门在外不容易,能省就省啦。一开始就是抱着这种思想去的。本来思想上还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来着,一天住下来,脸皮真的有厚的,虽然还比不上城墙(这要继续练)。不过也正是这种厚脸皮,省了大笔住宿费。一大爷问我,你一女生,出来,安全不?又一大爷问我,要不要在庙里吃斋饭?又一大娘问我,我们讲话听得懂不?各种关怀,各种温馨的。
田野是一次次的积累,厚脸皮的积累,随之也是经验的积累。田野很好玩,但是也很辛苦。理论上的东西读读永远不及真实的体验。其实我喜欢自由自在地去瞎逛,去田野要带上脑子,对我这种懒人真的挺辛苦。一边思考,一边折磨身体,吃不消啊。但是,一想到精神境界的提升,多少苦也得吃啊(这话讲得虚伪,自己看着都想吐,各位忍了吧)。
爱去田野,既爱自然里的田野,也爱境界上的田野。(哎,又来了~~)第一次出门,就住上民宿了,运气真的好。所以以后多出去田野吧,对我来说,应该还会有不错的狗屎运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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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张多 宝葫芦 +50 原创内容 2013-9-25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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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谢家宝树的田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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