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重建中的馆站之变
发布时间:2009-05-12 11:40 来源: www.ccdy.cn
杨素清(左二)和她的“和尚”们。
在等待搬迁的一堆物资中,摆放着即将建设的桑枣文化站的效果图。
重建后的文化站将如图中一样。
桑枣镇综合文化站在地震中仅完整存留了这个“门脸”,大门左侧墙上的“感恩共产党,
感恩祖国,感恩辽宁”表达了劫后余生的文化站对党和政府及援建省的感激。
作为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最为重要载体和支撑,文化馆站无疑是灾后文化重建工作中最繁杂艰难的一部分。如何建设好各级文化馆站(包括图书馆),不仅是各级文化行政部门关注的热点,也是各级地方政府和援建单位一直关注的重要工作。基于此点,文化馆站重建的进展情况,自然成为我们此次采访关注的对象。
桑枣镇文化站的标本价值
绵阳市安县桑枣综合文化站,对于我们全面认识和把握四川灾后文化重建具有标本价值。
4月24日下午,记者来到了桑枣镇。眼前的文化站外观看上去不同凡响,高大的门楣和高悬的“四川省特级文化站”的牌匾都完好无损,远不同于周边震后的残破景象,大门的对面则是一个可以容纳百余人的活动广场。但是,当记者走进大门后,看到的却是一片地震造成的破败景象。
原本,这个文化站在5月12日就要开工重建,但因招标安排不开,要推迟到5月底才能开工。听到这个消息时,站长杨素清女士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脸上只是闪过一丝沉郁。从谈吐、见识和气度上,我们都无法将这位全国先进文化站站长与一个70岁的老人联系在一起。“‘5·12’时我受了点伤,断了两根肋骨,曾转院至深圳治疗。”杨素清告诉记者。
说起震前的文化站,杨素清的话里充满了感情,“几十年了,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才逐渐有了这么大的家业。这些年来,我们以文补文、以商养文,从来没有亏过本,全是盈利。国家没有给我们拨款,我们也没有给上级上缴什么。我们始终以社会效益为最高准则,以经济效益为基础,可以说给当地老百姓‘做’出了用钱买不到的精神粮食。”
杨素清将文化站的发展比为滚雪球,从起初的200多平方米到后来的1000多平方米,都是他们自己筹钱建起来的,这令她感到相当自豪。“没有钱,拿什么来养文化呢。不过,我们的职工比较艰苦,每月工资三五百块,因为其余的钱都存下来修房子了。打个比方是——肥了寺庙,瘦了和尚。”杨素清说。
而现在,“寺庙”要面临拆建,杨素清眼里有些湿润:“我很舍不得。看到被震成这个样子,感觉很心痛。我有点怀旧吧。”老人的语气中透着一些伤感,但转而又乐观起来,“可是,震垮了,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我们很感谢党和政府,感谢辽宁省对我们的援助。不破就不立,这反倒是一件好事情。修好之后,文化事业继续发展,文化产业也要大发展。”
杨站长哈哈一笑说,要是解放前的话,我恐怕要像讨饭的那样四处跑了。“大地震,是我们做梦都没想到的,但震后国家的安排和外省的援助,也是我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所以,不舍之外,我们也感到高兴。”
辽宁省在重修桑枣综合文化站上投入了260万元,新的文化站将有更多的现代化设施。“跑道、绿化带都有了,会比以前更好。”杨素清说。
记者从断垣残壁上,依稀还能看到曾经有过的辉煌。“5·12”之前,这里除了图书阅览室、棋牌室、电子游戏厅外,还有旅馆、茶园、餐厅、歌舞厅,一年能创收几十万元。
据介绍,震前这里每天都有一二百人。作为由四川省文化厅授予的“特级文化站”,这个占地面积3000余平方米的地方,服务行政村19个,服务人口3万余人,是一个功能设施相对齐全的文化活动中心。但更早以前,这里只是一个空坝子,由坟山和乱石堆组成。
像桑枣镇这样的综合文化站,无论是规模还是运营模式在全国都不多见,甚至可以说它有些特殊性,堪称是全国文化馆站系统里独特的“这一个”。
因此,无论是震前还是震后,它的运营模式都值得研究,不仅能对正在大规模建设中的四川文化设施的运营有所启发,对全国亦是如此,因为全国范围内的文化事业单位的文化体制改革刚刚拉开序幕。
从灾后文化重建的角度来看,桑枣镇综合文化站建设延期的状况,以及已经立项或者列进规划的其他状况都是常态。毕竟,在各地围绕交通、医院、学校以及民居这些关乎民生的建设任务已相当繁重的情况下,文化设施建设仍在有序推进,这与各级地方党委、政府能够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有关,也与各级地方党委、政府能够在工作实践中充分领会“四位一体”的社会发展战略有关。
重建中解决文化设施的历史“欠账”
与桑枣镇综合文化站不同,在绵竹市绵远镇,记者看到江苏省宿迁市援建的综合文化站即将竣工。据援建单位负责人介绍,5月12日前就能交钥匙了。
该文化站地处镇中心,总面积为600平方米,包括1个图书资料室、1个排练室、1个可容纳400人的电影放映厅,以及幼儿园、小学和1个成人教育中心,可谓功能齐备。
面对这样一组建筑群,年轻的镇长喜不自禁。据了解,能够在大地震一周年之际交付使用的文化馆站在四川省还不多。这个已建成的文化设施,不仅为正在实施的文化重建工作增添了一抹亮色,也从一个侧面为四川省文化厅反复强调的“灾后重建文化不能缺位”的工作理念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我们必须认识到的一个现实是:首先,此次四川的受灾地区,大都是老少边穷地区、革命老区、少数民族地区,从自然条件和区域位置来看,其文化基础设施的不健全和不完善的状况可以想见;其二,即便是经济基础比较好,生活比较富庶的地区,由于此次地震的破坏性之强,文化设施也是难以幸免。
对此,德阳市文化局局长包育健认为,灾后文化重建的定位,不能仅仅停留在修复了多少的层面上,而应该在党中央和国务院灾后重建大政方针和政策的指导下,把灾区的文化重建与“十一五”建设规划有机结合起来,与城乡统筹结合起来,与新农村建设结合起来,要通过灾后重建让四川灾区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和文化事业发展跳跃上一个更高的台阶,实现公共文化服务的全覆盖,彻底改变过去支离破碎的、落后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面貌。
广元市文化新闻出版局局长张显学则坚定地表示,“文化基础设施建设不光是恢复重建,如果不把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历史上的欠账以及今后发展的问题解决好,我就是失职”。
在成都,文化系统的灾后重建工作行动迅速,在基本摸清全市公共文化设施受灾情况后,按照“规划先行、统筹协调、突出重点、分步实施、立足当前、兼顾长远”的工作思路,于2008年7月就制定了《成都市文化灾后恢复重建规划(2008—2011)》,在满足基本功能和需求的基础上,着眼长远,提高档次,调整结构,合理布局,为文化事业的后续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基础和平台。
在广元,为了确保新的文化馆站的运营发展,在建设用地极为紧张的情况下,文化艺术中心不仅占据了广元市最好的地理位置,而且将具有经营性和产业属性的文化项目与公益性的文化项目集纳为一体,以使整个文化设施的功能效应达到最大化。
在茂县,为了充分发挥羌族博物馆的集聚辐射作用,大力发展文化产业,茂县目前已划定2000亩土地作为文化产业园区用地,园区的主要任务是对羌文化的进行抢救、保护、传承和发展。
由此可见,此次四川灾后的文化重建工作,既有对过往文化设施建设欠账的一种补偿,也有消除灾后破坏后果的努力,更体现出一种在科学发展观指导下的文化自觉,这个“自觉”已不再是一个口号和号召,而化为一种实践行为。尤需珍视的是,这种努力和行动必将成为今后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一个重要的思想基础。
新文化馆站的运营要更符合市场规律
面对灾后恢复重建的长期性、复杂性、艰巨性和急迫性,各级地方党政领导和文化行政部门,都表现出一种高度的文化自觉和强烈的责任意识。
从中国文联来绵竹市挂职的副市长曲华江对记者说,地震震垮了乡镇文化站90%以上的设施。震前的绵竹是全国“县级先进文化示范县”,震后的绵竹作为极重灾区,农房重建达12.4万多户,城镇居民住房维修加固有3万多套。
“国家要求我们在今年9月底全部完成农房重建任务,12月底要保证所有倒塌农房的农民住进新房子,明年5月12日前要全部完成城镇居民的住房建设,因此,在经费的投入上必须优先保证这两块。可是,即便如此,市委、市政府仍非常重视文化设施建设,这在规划中就体现出来了,制订规划时把文化放在了与经济、政治、社会同等重要的位置。比如,鉴于灾后重建要尽可能的整合资源,提升原来的功能,我们首先建造了一个绵竹文化广场,包括绵竹博物馆、历史博物馆、文化馆、青少年活动中心和艺术培训中心。”曲华江说。
什邡市文化局局长吴漾说,由于整个灾区都处在大规模的重建中,建设材料和人工的成本都在大幅上升,而文化建设的经费又很有限,因此,对如此规模的文化设施建设好后该如何运营的问题,当前必须加以认真研究。包育健则认为,灾后重建在硬件上的完工应该没有大问题,但是在其软件即它的体制、机制的建设与完善上,还需做深入细致的工作。
采访中,众多市县的文化官员都表达了这样一种共识:通过深化体制改革,加强资源整合,使新的文化馆站的运营发展更符合市场经济的规律,才能在根本上满足老百姓的文化需求。
(文章无特别说明作者为本报记者崔成泉、张晓楠,图片摄影崔成泉。)